。師以為不然。經旬。因記海印信禪師拈曰。雷聲浩大。雨點全無。始無滯。趨告慧。慧以舉道者見瑯琊并玄沙未徹語。詰之。師對已。慧笑曰。雖進得一步。祇是不著所在。如人斫樹。根下一刀。則命根斷矣。汝向枝上斫。其能斷命根乎。今諸方浩浩說禪者。見處總如此。何益於事。其楊岐正傳。三四人而已。師慍而去。異日慧問。汝還疑否。師曰。無可疑者。慧曰。祇如古人相見。未開口時。已知虗實。或聞其語。便識淺深。此理如何。師悚然汗下。莫知所詣。慧令究有句無句。慧過雲門菴。師侍行。一日問曰。某到這裡。不能得徹。病在甚處。慧曰。汝病最癖。世醫拱手。何也。別人死了活不得。汝今活了未曾死。要到大安樂田地。須死一回始得。師疑情愈深。後入室。慧問。喫粥了也。洗鉢盂了也。去却藥忌。道將一句來。師曰裂破。慧震威喝曰。汝又說禪也。師即大悟。慧撾鼓告眾曰。龜毛枯得笑咍咍。一擊萬里關鎻開。慶快平生在今日。孰云千里賺吾來。師亦以頌呈之曰。一拶當機怒雷吼。驚起須彌藏北斗。洪波浩渺浪滔天。拈却鼻孔失却口。
  通容曰。彌光先於四老宿會下。機語皆相契。及大慧言下。又去不得。蓋偷心未死。見影猶存故也。大慧手段高。令他去皮去肉。末後向骨髓裡。深用鈎錐。直得鉢盂向地擎。以他悟處脫略。而大慧喜亦不禁。故說偈特為印許。

  祖庭鉗鎚錄卷之上
  祖庭鉗鎚錄卷之下

    明嗣祖沙門 費隱通容 輯著
    居士 夏春暉 龔士龍 較
  福州西禪懶菴鼎需禪師。徧參名宿。法無異味。歸里結菴於姜峯絕頂。不下山者三年。妙喜菴于洋嶼。師之友彌光。與師書云。菴主手段。與諸方別。可來少欵何如。師不答。光以計邀師飯。師往赴之。會妙喜為諸徒入室。師隨喜焉。妙喜舉僧問馬祖如何是佛。祖曰即心是佛。汝作麼生。師下語。妙喜詬之曰。汝見解如此。敢妄為人師耶。鳴鼓普說。訐其平生珍重得力處。排為邪解。師淚交頤。不敢仰視。默計曰。我之所證。既為所排。西來不傳之旨。豈止此耶。遂歸心弟子之列。一日喜問曰。內不放出。外不放入。正恁麼時如何。師擬開口。喜拈竹篦劈脊連打三下。師於此大悟。厲聲曰。和尚已多了也。喜又打一下。師禮拜。喜笑曰。今日方知吾不汝欺也。遂印以偈云。頂門竪亞摩醯眼。肘後斜懸奪命符。瞎却眼卸却符。趙州東壁掛葫蘆。於是聲名喧動叢林。
  通容曰。大慧鉗鎚爐鞴。高出諸方。故相從者多。而得法者亦盛。于長樂洋嶼菴。僅五十日。打發十一人開悟。懶菴亦是其數。且懶菴已出頭為人。尚訐其平日珍重得力處。排為邪解。使他氣宇索然。向咽喉一拶。直得頂門開眼。此非大慧孰能歟。
  慶元府育王佛照德光禪師。臨江軍彭氏子。志學之年。依本郡東山光化寺吉禪師落髮。一日入室。吉問。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什麼。師罔措。遂致疑。通夕不寐。次日詣方丈請益。昨日蒙和尚垂問。既不是心。又不是佛。又不是物。畢竟是甚麼。望和尚慈悲指示。吉震威一喝曰。這沙彌更要我與汝下註脚在。拈棒劈脊打出。師於是有省。後謁月菴果應菴華百丈震。終不自肯。適大慧領育王。四海英材鱗集。師亦與焉。大慧室中問師。喚作竹篦則觸。不喚作竹篦則背。不得下語。不得無語。師擬對。慧便棒。師豁然大悟。從前所得。瓦解氷消。
  通容曰。佛照於吉師機下有省。又謁諸大老。終不自肯。以藕斷絲未斷也。大慧與他海水逆流。而江湖傾覆矣。
  福州玉泉曇懿禪師。久依圓悟。自謂不疑。紹興初。出住興化祥雲。法席頗盛。大慧入閩。知其所見未徹。致書令來。師遲遲。慧小參。且痛斥。仍榜告四眾。師不得已。破夏謁之。慧鞠其所證。既而曰。汝恁麼見解。敢嗣圓悟老人耶。師退院親之。一日入室。慧問。我要個不會禪底做國師。師曰。我做得國師去也。慧喝出。居無何。慧語之曰。香巖悟處。不在擊竹邊。俱胝得處。不在指頭上。師乃頓明。
  通容曰。臨濟家法。驅耕夫之牛。奪飢人之食。大慧訐鼎需平生珍重。排為邪解。傍曇懿所見未諦。痛斥其非。令他當機撒手。直下翻身。可謂是其人矣。
  近禮侍者。三山人。久侍大慧。甞默究竹篦話。無所入。一日入室罷。求指示。慧曰。汝是福州人。我說個喻向汝。如將名品茘枝。和皮殼一時剝了。以手送在汝口裡。祇是汝不解吞。師不覺失笑曰。和尚吞却即[祧-兆+(囟-乂+夕)]事。慧後問師曰。前日吞了底茘枝。祇是汝不知滋味。師曰。若知滋味。轉見[祧-兆+(囟-乂+夕)]事。
  通容曰。大慧說亦說得是。近禮解亦解得親。但平沙落鴈一句。作麼生道。
  提刑吳偉明居士。字元昭。久參真歇了禪師。得自受用為極致。後謁大慧於洋嶼菴。隨眾入室。慧舉無佛性話問之。公擬答。慧以竹篦便打。公無對。遂留咨參。一日慧謂曰。不須呈伎倆。直須啐地拆曝地斷。方敵得生死。若祇呈伎倆。有甚了期。即辭去。道次延平。倐然契悟。連書數頌寄慧。皆室中所問者。有曰。不是心。不是物。不是物。通身一具金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