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離心無塵。塵尚非有。況山水乎哉。
聞鐘聲而能卜陰晴者。耳聰英於人者也。過萬馬一見而不忘其毛色者。目明雄於人者也。故世皆以為極聰明之人也。雖然。合聰不聰。合明不明。聰之與明。果聰明歟。果不聰明歟。昔人有言曰。世人之耳非不聰。耳聰特向經中聾。世人之目非不明。目明特向經中盲。若然者。彼能卜陰晴之聰。辨馬色之明。豈真聰明也耶。
孟軻言性善。荀況言性惡。楊雄言性善惡混。夫言善言惡者。是析一而為二也。言善惡混者。是併二而為一也。噫。性也者。非一非二。而一而二。孰能析之。孰能併之。吾以是知析之者併之者。皆畫蛇添足者也。
吾讀墨子。然後知其非大悖於孔子者也。吾讀楊子。亦知其非吝一毛而不拔者也。今曰墨子悖孔氏。楊朱吝一毛。是皆不讀楊墨書者也。楊墨骨已朽。而不朽者寓於書。然不讀其書。而隨人口吻以妄排之。假使楊墨不死。聞其排語。寧不捧腹而絕倒歟。
十習六交。惡情所積。果熟徵報。所以詶因也。若夫十號具足。萬德周隆。亦善情所積。果熟詶因也。然惡積則受苦。善積則受樂。如一心不生。萬法何咎。人而知此。則將善不敢恃。況敢為惡。而甘受苦哉。故曰。善雖是美。惡固非善。善不藉惡。則為善無資矣。惡不藉善。則為善無師矣。今有人於此。必欲逐盡小人。然後天下始可治者。豈聖人之心也耶。
火勝水。水必成湯。水勝火。火必成涼。是故易之泰卦。貴權在君子。亦使小人各得其所也。然聖人不病於臨。而病於大壯者。至泰且固守而不敢進。噫。非憂深慮遠者。孰能知此。
吾讀易。然後知六十四卦。本無常性。故曰。周流六虗。上下無常。所以性之情之。惡之好之。凶之吉之。循環無端。變化無窮矣。
中庸之未發。即易之未畫。發而皆中節。即易之已畫。或曰中。或曰和。或曰道。或曰易。中也者。未發不昧已發之謂也。和也者。已發不乖未發之謂也。先天謂之道。後天謂之易。故曰。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器成則易行乎其中矣。外器而求易。猶外卦而求爻也。寧有是處。
深山大澤。龍蛇生焉。茂族巨姓。善惡出焉。苟不得有福慧者為之長。折攝於未有。則滅族殺身之禍。將必不可免矣。故曰。一微涉動境。成此頺山勢。
則未至時。不知是福。禍至而追思無禍之日。真大福也。豈待必得萬鍾。然後為福哉。
勤於善者。不知善之所積。甘於惡者。亦不知惡之所積。善之所積。以其不知。福莫大焉。惡之所積。亦以其不知。禍莫大焉。良以不知生於所忽。禍之始也。知而勤之。福之梯也。故曰。忽則昧心。知則不昧。
人之心慮。整之則熱惱將自洗落。而漸入清涼之域。忽而不能整。則眾苦不召而至矣。至則難遣。曷若整之於未至。用力少而收功多耶。故曰。諸天正樂。修羅方瞋。是皆心慮弗整。被其所覆也。覆則本心隱蔽。非明而勇者。心慮豈易整之哉。
轉識成智。非解圓而精於止觀者。未之能也。夫佛性有三。緣因。了因。正因是也。緣因不明。了因不生。了因不生。正因難冥。冥也者。所以復之也。今有人於此。欲復其性而忽了因。欲發了因而忽緣因。譬如不糓而欲苗。不苗而欲飰。安有是理乎。文始雖言轉識成智。而不言轉識成智之所以然。所以然不明。是有名無實也。或曰。敢問轉識成智之所以然。對曰。若能探釋氏唯識之書乎。若能悉緣因了因正因之旨乎。曰未也。將能之矣。噫。若果能之。則轉識成智之所以然。乃在子而不在文始也。
文始轉識成智之說。但言其成。不言其所以成。所以成之說不明。則義由何精。凡義精。乃可以入神致用耳。雖然義有多塗。豈易言哉。性變而為識。識有多種。曰含藏。曰傳送。曰分別。曰見色。聞聲。齅香。嘗味。覺觸。知法。總謂之八識。唯含藏前五。果轉非因轉也。六之與七。乃因轉非果轉也。然彼七識。皆坐轉非行轉也。行轉也者。唯分別事識之能事也。夫何故。以其量備心所備故也。合理之謂比。謂比度而知。知而不謬於聖經。合轍故曰比量。不合則非量矣。現量也者。初無分別。照境無思也。是以有志於轉識成智者。苟非精辨事識。則轉識成智所以然之說。終不明矣。吾故曰。文始言其成。不言其所以成也。
吾讀文始。雖愛其文章精潔。光而且曠也。精則不襍。潔則清。而無塵俗習。光乎其燄不可掩。曠乃包博冲遠。非淺識者可窺也。雖然精之潔之光之曠之。其粗也。不可精不可潔不可光不可曠者。豈精精潔潔。光焉曠焉而能暴之哉。吾以是知不能暴者。精而至於密者也。故其言曰。聖智造迷。鬼神不識。不可為。不可致。不可測。不可分。強曰天。曰命。曰神。曰玄合。曰道者。亦密之之謂也。
饑飽無常法。故飽可以治饑。饑亦治飽。非但饑飽可以相治。生能治死。死能治生。死若不可治。則生生之道息矣。生若不可治。則生者不死矣。今乃生必有死。此天下之共見者也。吾以是知生本無生。死本無死。而謂禍福莫烈乎死生者。安知此乎。
般若總八部。雄文六百餘卷。若天風海濤。音出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