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鬱憤之氣。卒不能自勝。此所謂志。雖有。而理不察故也。如能察理。則得喪榮辱。皆我自致。雖天地之大。造物之神。亦不能陶鑄我自致之情。此情必須自鑄。且道自鑄之方。從何鑄起。凡向日所不能克者。痛當克去。所不能全者。痛當全去。然不耐心而究理。則心昏而神濁。情豈易鑄。哉思之。
答于中甫
十二月初四。興勤持手書至資福。購燈讀之。凄然痛人。都下風習險詖。誠如所言。於世閒法。則公道誰亮。於出世閒法。則得少為足。且頭緒不甚清楚。道人見此光景。亦不喜淹留。第以既為佛子。當報佛恩。如報佛之志。方自見定。而於禍福死生。又生心計較。則定志何在。所以風波迭經。總視覺後之夢。行住任緣。初不預料也。但念汝連年境風浩然。於不堪忍處。強力支持。一切拂逆讒謗。翻成受益之地。餘喘幸存。此又令道人凄然中。生歡喜耳。法朗尊公臨逝光景。斷非此生習氣。乃前生夙習也。果如是。則道人與汝等。亦有助不淺。卓頭陀胸次灑然。本必無根。根在見地不虗。不審法朗。見卓受益何如。渠舍宅為寺。言不可輕發。葢風不可輕起。以風無形。而能鼓物故也。言如風。可聽而不可見。所以與風同勢。聞之心遠。遠則難挽。如不言而事成。活機在我。言則死已。
二。
天厚其人。眾患煅之。天薄其人。眾幸誘之。汝連年親涉眾患。天實厚汝而煅之。儻不能歡喜領受。便是薄福種子也。直以忍辱為海。割舍為刀。斬我相根株。汪洋包納。則將來受用未易量矣。
三。
德卿不意至此。殊令人哽噎。幸汝周旋其兒子輩。此又老人合爪痛感麟郎者也。骨藏何所。知忍能念之否。幸致老人意。光公急究相宗。勿癡度時陰。比見學佛緇白。骨節不甚硬。稍觸逆境。即如野狐變人作怪。一聞犬聲。故體頓復。犬始知其是狐。敢恣口咬之。儻人形尚存。犬決不咬。惟卓吾非狐變之人也。故不煩犬咬。遂爾自刎。然卓吾非不知道。但不能用道耳。知即照。用即行。老朽更不如卓吾在。
四。
凡讀汝來書。則句意自然可悲可喜。以下字不癡。故能令人遙中。若汝觸不可意事。如裁書下字法。則不可意事之機。即天機之資也。儻知而未能却順逆之境風。得無增吾憂乎。奇男子。須割愛。愛不割。則墮軟暖魔網矣。
與李次公
世閒人自有法度。出世人亦自有法度。世閒人禮義不可苟。出世人照用。不可昧禮義。但人界照用。統九道。如忽九道。而從人界。不免觸不可意。自然以平時所見治之。終不得力。葢平時所見者。不是自家固有。但從本子上拾來。耳孔聽來。非是寒泉湧地。明珠萬斛。倒噴潑日之勢。安能却迷事無明乎。故曰。境大般若大。如般若威神頓損。殊為笑具。
與元鑑
少年為客。以技博供。供養父母。是須筆筆寫著古人真處。自然即技入道。儻謂技道有別。此所謂把髻投衙者也。思之。
答馮開之
數千里外。忽辱手書。展讀再四。如面玉容。何樂如之。且云般若緣深。天去其疾。豈胸中無秋江者。而能道哉。咄。青山白雲。一切不放過時光。此又貧道萬萬所延頸也。
與方幼輿
邇來祖風凋弊。法道荒凉。無分黑白。凡在此門。孰不以為生死為言。及問死生所以。十箇到有五雙罔措。此皆最初發心不真實。見地不透徹。所以一逢逼拶。自然手脚忙亂。且道真實心如何發。善財初見文殊即獲根本智。然後徧參知識。雖則門頭次第不同。要且換他鼻孔不得。何以故。有本者。如是耳。今時人雖說發心學佛。大都如瞎公鷄相似。他也不知天明不明。但聽得他鷄鳴。亦隨胡呌。一上撞著個孟嘗門下會假鷄鳴的賊。冷地呌一聲。亦即隨他鳴去。學佛的人見地不透徹。見人嘴皮動。他心上理知閒解。即搬出許多來。殊不知總是意根上的影子。此點影子。熟睡的人熟睡去了。或被跌的人跌悶去了。或臨卒然利害關頭。意識照管不到處。都總用不著。這三箇境界。較之臨命終時。孰險孰夷。想其輕重好惡。幼輿必定辨得出。既辨得出。必知活時。此點影子尚支吾不來。臨命終時。豈有交涉。又有一等人。以反聞聞自性做工夫。是必不聞聲塵。將聞聲塵的機。來反照自性。積習日久。或見個空清境界。便謂真得。我且問他。聲塵畢竟是性內的。性外的。若在性內。則聲塵亦性。何必去聲塵而反聞。則謂之聞自性。若在性外。性非有外。謂性外有聲塵。決無是處。又有一等。於耳根門頭。靈靈應物的。謂之真性。殊不知。此是由塵發知。應境影子。前境遷謝。此亦隨沒。以此當本來面目。此所謂喚奴作郎。皆非佛旨。若要真實會得耳根圓通的消息。我拈個榜樣你看。古德問僧。隔壁聞釵釧聲即為破戒。且道作麼生持。其僧云。好個入路。幼輿會得這僧入路處麼。若會得。方見善財見文殊的境界。方可參天下善知識。若會不得。也須猛著精彩。向這僧入路處討個分曉。無常迅速。時不待人。珍重。
與塗毒居士
我今止有報佛恩一事。[拚-ㄙ+ㄊ]却身命。一切利害毀譽。非我所知。我逆逆順順。淺淺深深。非汝輩所知。
二。
俗諦中人。入吾法中。如人溺大海。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