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搖。方為到家時節。到此。在己不見有可明之悳在民不見有可新之民。渾然一體。乃是大人境界。無善可名。乃名至善。知此始謂知止。
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后能靜 一節
定字。乃指自性本體。寂然不動。湛然常定。不待習而后定者。但學人不達本體本來常定。乃去修習強要去定。只管將生平所習知見。在善惡兩頭。生滅心上求定。如猢孫入布袋。水上按葫蘆。似此求定。窮年也不得定。何以故。病在用生滅心。存善惡見。不達本體。專與妄想打交滾。所謂認賊為子。大不知止耳。苟能了達本體。當下寂然。此是自性定。不是強求得的定。只如六祖大師。開示學人用心云。不思善。不思惡。如何是上座本來面目。學人當下一刀兩段。立地便見自性。狂心頓歇。此後再不別求。始悟自家一向原不曾動。此便是知止而后有定的樣子。又云。汝但善惡都莫思量。自然得見心體。此便是知止的樣子。所以學人貴要知止。知止自然定 靜字與定字不同。定是自性定體。此靜乃是對外面擾擾不靜說。與定體遠甚。何也。以學人一向妄想紛飛。心中不得暫息。只管在知見上強勉遏捺。將心主靜。不知求靜愈切。而亂想益熾。必不能靜。何以故。蓋為將心覓心。轉覓轉遠。如何得一念休息耶。以從外求入。如人叫門不開。翻與守門人作鬧。鬧到卒底。若真主人不見面。畢竟打鬧不得休息。若得主人從中洞開重門。則守門者亦疾走無影。而求入者真見主人。則求見之心。亦歇滅無有矣。此謂狂心歇處為靜耳。若不真見本體。到底決不能靜。故曰定而后能靜 安字。乃是安穩平貼之義。又如安命之安。謂自足而不求餘也。因一向求靜不得。雜念紛紛。馳求不息。此心再無一念之安。而今既悟本體。馳求心歇。自性具足。無欠無餘。安安貼貼。快活自在。此等安閒快活。乃是狂心歇處而得。故曰靜而後能安 慮字不是妄想思慮之慮。亦不是憂慮之慮。乃是不慮之慮。故曰。易無思也。無慮也。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又曰百慮而一致。又曰。不慮而徧。正是者個慮字。謂未悟時。專在妄想思慮上求。即一件事。千思萬慮。到底沒用。也慮不到。多思多慮。於心轉見不安。今既悟明此心安然自在。舉心動念。圓滿洞達。天下事物了然目前。此等境界不是聰明知見算計得的。乃是自心本體光明炤耀。自然具足的。故曰安而後能慮 得字。不是得失之得。乃是不滲漏之義。聖人泛應曲當。羣情畢炤。一毫不謬。徹見底原。一一中節。故謂之得。非是有所得也。初未明明悳時。專用妄想思慮。計較籌度。縱是也不得。何以故。非真實故。今以自性光明。齊觀竝炤。羣情異態。通歸一理。故能曲成而不遺。此非有所得。蓋以不慮之慮。無得之得。故曰慮而后能得。言非偶爾合節。特由慮而合故。
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 一節
此釋上本末先后之序。以驗明明德親民之實效也。就成己工夫上說。則以明明悳為本。新民為末。蓋從根本說到枝末上去。今就成物上說。故從枝末倒說到根本處來。以前從一心知止上。做到慮而能得。到此則天下事物。皆歸我方寸矣。今欲要以我既悟之明悳。以揭示天下之人。願使人人共悟。蓋欲字即是願力。謂我今既悟此明悳之性。此性乃天下人均賦共稟者。豈忍自知而棄人哉。故我願揭示與天下之人。使其同悟同證。但恐負此願者。近於迂濶。難取速效。且天下至廣。豈可一蹴而徧。故姑且先從一國做將去。所謂知遠之近。若一國見效。則天下易化矣。昔堯都平陽。舜宅百揆。湯七十里。文王百里。皆古之欲明明悳於天下之君也。孰不從願力來。余故曰。欲願力也 身為天下國家之本。經文向後。總歸結在修身上。可見修身是要緊的事。而此一件事。最難理會。豈是將者血肉之軀。束斂得謹慎端莊。如童子見先生時。即此就可治國乎。豈是身上件件做得模樣好看。如戲場上子弟相似。即此可以平天下乎。故修身全在心上工夫說。只如顏子問仁。孔子告以克己復禮為仁。此正是真正修身的樣子。隨告之曰。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此便是真正治國平天下的實事。若不信此段克己是修身實事。如何顏子請問其目。孔子便告之以四勿乎。且四勿。皆修身之事也。克己乃心地為仁之工夫也。克己為仁。即明明悳也。天下歸仁。即新民也。為仁由己。此己乃真己。即至善之地。故顏子隳聰明。黜肢體。心齋坐忘。皆由己之實效。至善之地也。夫人之一身作障礙者。見聞知覺而已。所謂視聽言動。皆古今天下。人人舊有之知見。為仁須是把舊日的知見一切盡要剗去。重新別做一番生涯始得。不是夾帶著舊日宿習之見。可得而入。以舊日的見聞知覺。都是非禮。雜亂顛倒。一毫用不著。故剜心摘膽。拈出箇勿字。勿是禁令驅逐之詞。謂只將舊日的視聽言動。盡行屏絕。全不許再犯。再犯即為賊矣。此最嚴禁之令也。顏子一聞。當下便領會。遂將聰明隳了。將肢體黜了。一切屏去。單單坐。坐而忘。忘到無可忘處。翻身跳將起來。一切見聞知覺。全不似舊時的人。乃是從新自己別修造出一箇人身來一般。如此豈不是新人耶。自己既新。就推此新以化民。而民無不感化而新之者。此所謂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正修身之效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