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忘之情。靡所不至。因思甲子再出。甲申再歸。纔二十年而山中眷屬消忘殆盡。存者相見如再世。世相遷流不容貶眼。更二十年相見當又何如哉。噫。業風業火夙夜交煎。十個五雙半斤八兩。惟英俊之士不昧己靈者於此當發深省。別後四月十八抵姑胥。護侍者相隨師子林。住方熟。忽龍山雪庭來引動鄉念。不可留矣。因其歸顧無以為法眷意。適楞嚴會解刊成。聊寄一部留之觀山公界披閱。此經直指人心備談禪旨。故禪者視如契劵。二十年前余甞受先幻翁囑累之命。不敢違。至近年始成之。學者不可不細讀。讀之不可不深思。思之不可不力行。既讀既思而不行。則白紙黑字而已。
答道場竺遠和尚
昔圓鑑老人大唱慧朗之道。追蹤正續老祖於五鬢峰頭。誠一世之龍門也。出其門者固多。惟和尚以疾足高才駸駸步武。其故家青氈必不久屬他人矣。某忝聯眷系而焦敗無似。老懶相持故不敢僭妄攀附。由是走賀之禮貢問之狀皆不敢輕舉。近在吳城營小窩為老病計。日與竹石輩周旋笑傲。不覺避喧求靜之毒愈中愈深矣。隱首座來自几下。辱二教增重媿悚。因其再參。布下忱如此。惟大法在任。毋倦應接是禱。
答盤龍雲峰和尚
泰定改元余歸自浙。甞造集雲關。非久復出斫額龍峰。萬松巃嵸出沒雲漢間。而趼足困頓可望不可即。始信三十六盤天上去。豈尋常步驟所可及哉。仰惟老師紹古佛之門風。化洽中外者二三十載。四方才俊咸願處席下。至若掃劫灰蕩魔壘。飛樓湧殿現於指顧之頃。不思議解脫神力。殆不是過人境之勝若此。獨余負瞻拜之欠。中抱梗焉。近數載得與上足可庭周旋吳會。爾汝討論間時時及家訓一二。深有起余。繼是復得無禪笑如二士相尋乎寂寞之濱。雖未識公而識公諸子。向之梗焉者日益消矣。咲如自雙徑重來。出所賜教并白苧兩端。媿感交集。不審何從而辱此大法垂絕之秋。尚幸老師宗綱在握。學者日望其未倦。又聞有為笑如舉古潭返錫之話者。此則父子一家機軸。放行把住各適其宜。非他人之所能知者也。因其歸乃敢貢數字。西望遡風不勝悚仄。
答江陵性海長老
往者可庭會間。甞談及性海能疏引南泉道脉。布衍于荊南。不待募而施者畢至。無所勞而有作皆成。余恨留滯三吳末由一見。甞謂普庵老人古佛應世。於達本情亡知心體合處示其悟迹。遠嗣臨濟正宗。近則以牧庵為父。佛眼為祖。承祖父遺風。用寬平慈忍化物。使學者如駕舟於恬風靜浪間。不犯驚險坐達彼岸。此其垂手大機用也。若夫救灾恤難應禱隨緣者。皆餘事耳。海內之士受其賜者固多。而知其垂手者獨少。亦甞疑弘化者密其傳而不務速說也歟。惟吾性海當力弘大機。使學者向情亡體合處親見老人面目。斯法門之厚幸者也。
與希雲長老
辛巳姑蘇之會之別。客櫩低回彼此不盡意。甲申歸省廬陵。道經洪都。問足下出處不得詳。又以同舟牽掣不自由。故不能物色一見。近聞說法東山。美聲籍籍。而數千里外一書問賀。無端便乃爾遲也。足下平生厲精于學。天不負才。使得展其志試所學於出世不早不晚之年。雖六藏巖壑與世相遺者。亦為之助喜百倍也。昔鑾江送別五偈。今二十三年。忘之矣。惟末後二句尚時時蹉口道著。獨不知足下頗能紬繹之乎。院子無大小。眾無多寡。當力任古道。先之率之。進止崇卑。一付定分。慎莫循時輩患得患失之途轍也。余老未死。豈無再會之日。以傾倒所欲言哉。豐城真相長老住後甞有書來。昨已答附新淦僧還。偶會更煩道訊。
與龍翔曇芳和尚
追憶鍾山方丈累日奉慈誨。今已四五閏矣。比審携鍾山登徑塢。挾徑塢歸龍河。又拔雙峨置於五髻之間。去去來來腕頭不費絲毫力。此皆曠古異聞也。某數年來移茆舍入中吳。盤旋草樹之底。而大方黜陟之事耳目不到。是故輿從往還吳門皆不及奔走送迎者。非敢慢也。蓋無所預聞也。高明之見。寬弘之量。必照而恕之。或謂龍河之雄麗。視率陀天報境不殊。昔笑隱翁竭力營之。今曇翁高造而安居之。異時挾外院以歸內院。促補處之佛下生。而身與交代。亦豈費腕頭力哉。呵呵。參晤末由。臨風無任傾向。
答載之蕭萬戶
夏初栖鳳亭前屢辱敲門。看修竹每羨韜略兼濟。將種之真才也。方勳名鼎興之日。而能與林下野逸相尋。非世味澹泊者不足以語此。旌麾去吳閩洞鼠閙。謂必振旅南行。辱書之來乃尚留天台山水間。未舍苔臥綠沉之樂何哉。天生英雄當念為時而出。方外高談他日相逢未晚也。
答太府監朵烈帖木兒
臥龍梅邊話別已月餘。京口人來再領手帖。謂即日渡江北歸矣。遙想神物護持驛車安徤。歸覲清光慶賞交集。其到家之樂何樂如之。獨未審本參事上能念念著到否。念念相應否。能致其自慶自賞之樂否邪。以足下居王孫公子之貴。負英靈聰辯之資。而能折節相從究心此事。非宿植德本而何然。此事妙在力行。知而不行。行而不力。終無到家之理。近時宰官士大夫學佛法者。往往以聰明穿鑿情識領攬。得一知半解自以為是。殊不知政是迷妄根本。惟足下才思不群志趣遠大。終不墯此等窠臼。故余之所望足下者親證親悟。親到法王家與佛祖把手並行。推恩群有而後己。豈肯侶淺根劣器隨流掠虗之習者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