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于此树下说法。”师果然于此树下演无上乘。
至明年二月三日便辞,去曹溪宝林寺说法化道,度无量众。师以一味法雨普润学徒,信衣不传,心珠洞付。得道之者若恆河沙,遍满诸方,落落星布。
时神龙元年正月十五日,则王孝和皇帝诏大师云:“朕虔诚慕道,渴仰禅门。诏诸山禅师集内道场,安秀二德最为僧首。朕每谘求法,再三辞推,云:‘南方有能和尚,受弘忍大师记,传达摩衣为信,顿悟上乘,明见佛性。今居韶州曹溪山,示悟众生即心是佛。’朕闻:如来以心之法付嘱摩诃迦叶,如是相传,至如达摩。教被东土,代代相承,至今不绝。师既禀受,并有信衣,可赴京师设化。缁俗归衣,天人瞻仰。故发遣中使薛简迎师,愿早降至。”大师表曰:“沙门惠能生自边方,长而慕道。叨承忍大师付如来心印,传西国衣钵,受东山佛心。伏奉天恩,发中使薛简诏惠能入内。惠能久处山林,年迈风疾。陛下德包物外,道贯百邦,育养苍生,仁慈黎庶,恩旨弥天,钦仰释门。恕惠能居山养疾,修持道业。上答皇恩及诸王太子。谨奉表陈谢以闻。释沙门惠能顿首顿首谨言。”时中使薛简启师云:“京师禅师大德教人要假坐禅,然方得道。”师云:“由心悟道,岂在坐也?故经云:‘若有人言如来若来若去,若坐若卧,是人行邪道,不解我所说义。’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诸法空故即是如来,毕竟无得无证,岂况坐耶?”薛简曰:“弟子至天庭,圣人必问。伏愿和尚指授心要,传奏圣人及京城学道者。譬如一灯照百千灯,冥者皆明,明明无尽。”师云:“道无明暗,明暗是代谢之义。明明无尽,亦是有尽,相待立名故。经云:‘法无有比,无相待故’。”薛简曰:“明譬智慧,暗喻烦恼。学道之人若不用智慧照生死烦恼,何得出离?”师云:“烦恼即是菩提,无二无别故。以智慧照烦恼者,是二乘人见解;有智之人终不如此。”薛个曰:“何者是大乘人见解?”师云:“《涅般经》云:‘明与无明,凡夫见二。’智者了达其性无别。无别之性即是实性。处凡不减,在圣不增。住烦恼而不乱,居禅定而不寂。不断不常,不来不去,不在中间及其内外。不生不灭,性相常住,恆而不变,名之曰道。”简曰:“师也说不生不灭,何异外道说不生不灭?”师云:“外道说不生不灭,将生止灭,灭犹不灭。我说不生不灭,本自无生,今亦无灭,所以不同外道。中使欲得心要,一切善恶都莫思量,自然得入心体,湛然常寂,妙用恆沙。”
时薛简闻师所说,豁然便悟。礼师数拜曰:“弟子今日始知佛性本自有之。昔日将谓太远,今日始知至道不遥,行之即是。今日始知涅盘不远,触目菩提。今日始知佛性不念善恶,无思无虑,无造无作,无住无为。今日始知佛性常而不变易,不被诸境所迁。”
中使礼辞大师,进持表至京,时当神龙元年五月八日。
后至九月三日,回诏曰:“师辞老病。为朕修道,国之福田。师若净名托疾,金粟阐弘大教,传诸佛心,谈不二之法,杜口毗耶,声闻被呵,菩萨辞退,师若如此。薛简传师指教,受如来知见,一切善恶都莫思惟,自然得入心体,湛然常寂,妙用恆沙。朕积善余庆,宿种福因。值师之出世,顿悟上乘佛心第一。朕感荷师恩,顶戴修行。永永不朽。奉磨纳袈裟一领,金钵一口,供养大师。”其后敕下赐寺额重兴寺及新州古宅造国恩寺。
师每告诸善知识曰:“汝等诸人自心是佛,更莫孤[狐]疑。外无一物而能建立,皆是本心生万种法。故经云:“心生即种种法生,心灭即种种法灭。’汝等须达一相三昧,一行三昧。一相三昧者,于一切处而不住相,于彼相中不生僧爱,不取不舍,不念利益,不念散坏,自然安乐,故因此名为一相三味。一行三昧者,于一切处行住坐卧,皆一直心,即是道场,即是净土。此之名为一行三昧。如地有种能含藏故,心相三昧亦复如是。我说法时犹如普雨,汝有佛性如地中种,若遇法雨,各得滋长。取吾语者,决证菩提;依吾行者,定证圣果。吾今不传此衣者,以为众信心不疑惑,普付心要,各随所化。昔吾师有言,从吾后若受此衣,命如悬丝。吾以道化,不可损汝。汝受吾法,听吾偈曰:
心地含诸种,普雨悉皆生。
顿悟花情已,菩提果自成。
师说此偈已,乃告众曰:“其性无二,其心亦然。其道清净,亦无诸相。汝莫观净及空其心,此心本净,亦无可取。汝各努力,随缘好去。”
有人问曰:“黄梅意旨何人得?”师云:“会佛法者得。”僧曰:“和尚还得也无?”师云:“我不得。”僧曰:“和尚为什摩不得?”师云:“我不会佛法。”云大师拈问龙花:“佛法有何过,祖师不肯会?”花云:“向上人分上合作摩生?”进曰:“向上人事如何?”花云:“天反地覆。”龙花却问云大师,大师云:“一翳不除,出身无路。”进曰:“除得一翳底人还称得向上人也无?”云大师云:“横眠直卧有何妨?”
六祖见僧,竖起拂子云:“还见摩?”对云:“见。”祖师抛向背后云:“见摩?”对云:“见。”师云:“身前见,身后见?”对云:“见时不说前后。”师云:“如是,如是。此是妙空三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