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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林间录-宋-释惠洪-第20页

修也。不可别有一法教渠修行趣向。从闻入理,闻理深妙,心自圆明,不居惑地,纵有百千妙义,抑扬当时,此乃得坐披衣自解作活计始得。以要言之,则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万行门中,不舍一法。若也单刀直入,则凡圣情尽,体露真常,理事不二,即如如佛。”当时学者常疑佛性本业具足,何须复修。设不修行,无缘证圣。情随向背,终落断常。不知三世如来,十方菩萨,所有修习,皆自随顺觉性而已。则大沩所谓“修与不修是两头语”,不亦宜乎!
法眼禅师之子有慧明道人者,知见甚高,下视诸方。初庵于大梅山,有禅者来游,明问曰:“近离何处?”对曰:“成都。”曰:“上座离成都到此山,则成都少上座,此间剩上座。乘则心外有法,少则心法不周。说得道理即住,不会即去。”禅者莫能对。又迁止天台山,有彦明道人者,俊辩自负,来谒师。师问曰;“从上先德有悟者么?”对曰:“有之。”曰:“一人发真归源,十方虚空悉皆消殒。”举手指曰:“只今天台山嶷然,如何得消殒去?”明张目直视遁去。又问诸老宿曰:“雪峰塔铭曰:‘夫从缘而有者,始终而成坏;非从缘而有者,历劫而长坚。’坚之与坏即且止,雪峰只今在什么处?”予谓禅宗贵大机大用,不贵知解。云庵每曰:“汝辈皆知有,只是用不得。”如慧明道人,可谓善用者也。
予读《传灯录》,爱老安之子所谓破灶堕者深证无生,恨不与之同时而生也,绍圣中,再游庐山,见其画像,为作赞曰:“嵩山屋老灶有神,民争祠之日宰烹。师与门人偶经行,即而视之因叹惊:‘此虽土瓦和合成,是中何从有圣灵?’以杖敲之辄堕倾,须臾青衣出笑迎:‘谢师为我谈无生。”言讫登空如鸟轻。门人问之拜投诚,伏地但闻破堕声。君看一体情非情,皎如朗月悬青冥,未证据者以事明。鞭草血流石吼声,涅槃门开见户庭。老安怜儿为作名,金屑虽贵翳眼睛。”
金华怀志上座性夷粹,饱经论,东吴学者尊事之。尝对客曰:“吾欲会天台、贤首、唯识三宗之义,折中之为一书,以塞影迹之诤。”适有禅者居坐末,曰:“贤首宗祖师谓谁。”志曰:“杜顺和尚。”禅者曰:“顺有《法身颂》曰:‘怀州牛吃禾,益州马腹胀。天下觅医人,炙猪左膊上。’此义合归天台、唯识二宗何义耶?”志不能对。禅者曰:“何不游方去?”志于是罢讲南询。至洞山,时云庵和尚在焉,从之游甚久。去游湘上,庵于石头云溪二十余年,气韵闲谈。过客谒之,多不言。侍者问之,答曰:“彼朝贵人多知多语,我粥饭僧,见之自然口吻迟钝。”予曾问:“住山有何趣味?”答曰:“山中住,独掩柴门无别趣,三个柴头品字煨,不用援毫文彩露。”又曰:“万机俱罢付痴憨,踪迹常容野鹿参。不脱麻衣拳作枕,几生梦在绿梦庵。”年六十二,思归江南依故人照禅师。照住龙安,遂坐去。予尝作偈寄之曰:“看遍三湘万顷山,江南归去卧龙安。只将一味无求法,留与丛林作样看。”又曰:“闹中抛掷亦奇哉,句里藏身活路开。生铁心肝含笑面,不虚参见作家来。”
杭州上天竺辩才法师元净悟法华三昧,有至行,弘天台教,号称第一,东吴讲者宗向之。时秀州有狂人号回头,左道以鼓流俗,宣言当建{宀卒}堵波为吴人福田施者云,委然惮入杭境,以辩才不可欺故也。不得已,先以钱十万诣上天竺饭僧,且遣使通问,曰:“今以修造钱若干,愿供僧一堂。”净答其书曰:“道风远来,山川增胜。诲言先至,喜慰可量。承以营建净檀,为饭僧之用。窃闻教有明文,不许互用。圣者既遗明诲,不知白佛当以何辞?伫闻报章,即令撰疏文也。”狂人大惊惭,见其徒然。净之门弟子亦劝且礼之以化俗,净厉语曰:“出家儿须具眼始得,彼诚圣者,吾敢不恭?如其诞妄,知而同之,是失正念。吾闻圣者具他心通,今夕当与尔曹处。请于明日就此山与十方诸佛同斋,即如法严敬,跪读疏文楚之。”明日,率众出迎,而所谓狂人者竟不至。学者皆服。
汾阳无德禅师见七十一员善知识,前后八请,皆不出世,燕居襄阳白马寺。并汾道俗千余人诣其居,劝请说法。既至,宗风大振,迹不越阃,自为《不出院歌》以见志。北地苦寒,因罢夜参。忽有梵僧乘云而至,问所以不说之意,师以众僧不可夜立为词。梵僧曰:“时不可失。此众虽不多,然中有六人,异日为大宗师,道荫人天,可开大慈。为法施不可[A092]也。”言卒而没,师明日上堂,曰:“胡僧金锡光,为法到汾阳。六人成大器,观请为敷扬。”时大愚芝、石霜圆、琅琊觉、法华举诸公咸在会下。
永嘉禅师偈曰:“若以知知寂,此非无缘知。如手执如意,非无如意手。若以自知知,亦非无缘知。如手自作拳,非是不拳手。亦不知知寂,亦不自知知。不可为无知,以性了然故。不同于木石,如手不执物。亦不自作拳,不可为无手。以手安然故,不同于兔角。”智觉禅师曰:“斯为禅宗之妙,故今用之。而复小异,以彼但显无缘真智,以为真道。若夺之者,但显本心,不随妄心,未有智慧照了心源,故须能所平等,等不失照,为无知之知。此知之于空寂于无生如来藏性,方有妙耳。”智觉之意,欲偈兼言明悟;永嘉止说悟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