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提起一心。是以转增迷闷耳。何以放下处为提起。只如以阿弥陀佛为话头。当未提佛时。先要将外境放下。次将内心一切妄想一齐放下。次将此放下的一念也放下。放到无可放处。方于此中。着力提起一声佛来。即看者一声佛。从何处来。今落向何处去。把定金刚眼睛。一觑觑定。觑到没着落处。又提又觑。又追到一念无生处。便见本来面目也。初则用心觑追。追到一念两头断处。中闲自孤。更向此孤处。快着精彩直追。忽然迸裂疑团。则本来面目自现。即此便是一念真无生意也。学人但得此一念无生现前。则一切处得大受用。乃是出生死的时节也。近世不知向放下处。求离念一着。死死执定话头。故返增障碍。加之更起种种思想。先存玄妙知见。此是障道根本。即老居士参究心虽切。以未经说破放下一着也。只被玄妙习气影子作障碍故。不得受用耳。百千方便。惟有放下一着最省力。当此省力处做。则日用念念。即真实受用也。高明省之。
与袁公寥
尝谓自古豪杰之士。能建大功。立大业者。皆自忍辱中来。即成佛亦以忍行为第一。故曰无生法忍。一切圣贤。未有不成于忍。而败于不忍也。老朽少年读史记。至韩信张良传。见其人能建大业。看他毕竟从何处来。因细详其行事。忽于淮阴市上。受恶少胯下之辱。信熟视之。遂出胯下。于此见史笔下一熟字。写尽生平学力。及圯桥之履三进。老人乃可之。其博浪之椎。折于一草履。是知古人得力处。老朽生平以此入佛法。故前书云云。乃淮市之胯。圯上之履耳。
与周海门太仆
别来忽忽二十年矣。音问不通者。亦十余年。精神固无闲然。不若承颜接响之为快也。去春之云栖。准拟奉教于湖上。久候不至。怅然还山。贫道天假余生。得待死于匡庐。深为厚幸。念此末法。独老居士一人为光明幢。贫道老矣。无复奉教之日。所期当来龙华三会耳。贫道荷蒙 圣恩。假以万里之行。于法门无补纤毫。即向上一着。亦不堪举似向人。所幸于教眼发明直指之宗。若楞伽楞严法华三经。大翻文字窠臼。皆已梓行。托汝定请证。惟琅玡山中野狐潜踪。敢乞金刚正眼。一为照破暗冥。又为此法大助缘也。
与贺函伯户部
山中得奉手书。知道味日深。世情日远。且以楞伽究心。游泳智海。观察流注妄想。久之澄彻渊源。是则借彼逆缘。为进道之资矣。所不足者。苦无明眼知识。相伴提撕。恐于文言滞碍。大段此事。以教印心。如蜂采华。但取其味。不损其色。故凡有看教典。及古德机缘。会心处领略。不会则置之。勿自穿凿。久自融通。则言言冥合真心矣。政不必以不会作障碍也。公赋性高明。当此妙龄。精力有余。能蚤收摄如此。不唯蹈大方坦途。且为福寿之资。天之所以成公者大矣。幸自保爱。以副区区厚望。
答吴观我太史
吴越之缘。草草了事。以不耐应接故。即归匡山。而山中安居。殊未易就。投闲入山。而返为山累。衰朽之年大不宜此耳。浮渡令侄肩之。当省老居士之忧。喜师虫已净。继者果得人乎。法门寥落。不但明眼宗匠难求。即衲子中真心实行者。亦不易见。奈何法门澹泊至此。老居士净业精纯。法味日深。心见发光。当洞十方矣。傥有缘徐会一谈。亦此生之余幸也。
又。
年来山居。虽与世远。每闻东西多警。不无惊心。然在别报。固有定业。但众生劫难。苦不忍闻。况身经涂炭者乎。惟老居士心栖净土。能无悲悯耶。天造大运。惟我 圣祖。德侔三五。功超百王。 社稷灵长。当享无疆。但众生业感。自不能免耳。每思法门。一旦陵替至此。回望兴盛之时。难再得也。切念华严一宗。为吾佛根本法轮。清凉为此方著作之祖。其疏精详。真万世宏规。但钞文以求全之过。不无太繁。故使学者望洋而退。士大夫独喜合论明爽。率皆仇视。而义学亦将绝响矣。尝谓论固直捷。唯发明大旨。至于精详文义。或未及的指说者之意也。切慨。此大法失传。其如将来法眼何。不但心游法界。安于理观。即文字师。亦绝无人矣。山野自少留心于此法门。今嗟老矣。掩关山中。注意研穷。欲单观疏文。提挈纲要。去繁取简。务明大旨。在不失作者之意。既去其钞。又[利-禾+殳]其科。直取发明本文。似为易了。虽不能如论之宏肆。而因疏明经。适有以通说者之意。或于疏义不续者。闲亦出愚意。但取脉络贯通。亦不敢附赘。此亦山野老年。作忏悔地。且为来者申法供养耳。前二年因病不能致力。幸今年无恙。其功已完七八。恨不能与老居士一面证之。敢此附闻。发一欢喜耳。
又。
辱示朗公因缘。山僧向慕其为人。惜未一见。久闻末后一着。心甚伟之。第未知始末。今读塔铭行实诸书。果愈所闻。辱命为传。岂能更着一语。然法门之谊。固不敢辞。但就中以兰风为心印。恐非所闻。山僧昔曾见其人。号为铁[此/束]。一时皆以外道称之。宗门所不收。即观机缘一语。未为超绝。不若法有所住为佳。然此亦非可以尽朗公之生平也。但遇紫柏之事。为法门一变。而晏然不动。且赞紫柏为希有。以此一节。乃朗公之深心于法门。有王蠋存齐之意。观末后踞华座而逝。正与紫柏一鼻孔出气。故传中独归重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