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山僧旧日在庆藏主处理会道:“和尚年尊老耄,得头忘尾,适来索扇子,如今索犀牛儿,难为执侍。故云:“别请人好。”雪窦云:“可惜劳而无功。”此皆是下语格式,古人见彻此事,各各虽不同,道得出来,百发百中,须有出身之路,句句不失血脉。如今人问著,只管作道理计较,所以十二时中,要人咬嚼教滴水滴冻,求个证悟处。看他雪窦颂一串云:
犀牛扇子用多时,问著原来总不知。
无限清风与头角,尽同云雨去难追。
犀牛扇子用多时,问著原来总不知。人人有个犀牛扇子,十二时中,全得他力,为什么问著总不知去著?侍者投子,乃至保福,亦总不知,且道雪窦还知么?
不见无著访文殊,吃茶次,文殊举起玻璃盏子云:“南方还有这个么?”无殊云:“寻常用什么吃茶?”著无语。若知得这个公案落处,便知得犀牛扇子有无限清风,亦见犀牛头角峥嵘。四个老汉恁么道,如朝云暮雨一去难追。雪窦复云,若要清风再复,头角重生,请禅客各下一转语。问云:“扇子既破,还我犀牛儿来。”时有一禅客出云:“大众参堂去。”这僧夺得主家权柄,道得也杀道,只道得八成,若要十成,便与掀倒禅床。
尔且道:“这僧会犀牛儿不会?若不会却解恁么道?若会雪窦因何不肯伊?为什么道抛钩钓鲲鲸,只钓得个虾蟆,且道毕竟作么生?诸人无事,试拈掇看。
◎碧岩录第九十二则
垂示云:动弦别曲,千载难逢。见兔放鹰,一时取俊。总一切语言为一句,摄大千沙界为一尘。同死同生,七穿八穴,还有证据者么?试举看。
举,世尊一日升座,文殊白槌云:“谛观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世尊便下座。
世尊未拈花已前,早有这个消息,始从鹿野苑,终至拔提河,几曾用著金刚王宝剑。当时众中,若有衲僧气息的汉,绰得去,免得他末后拈花,一场狼藉。世尊良久间,被文殊一拶,便下座,那时也有这个消息。释迦掩室,净名杜口,皆似此这个则已说了也。如肃宗问忠国师造无缝塔话。又如外道问佛“不问有言,不问无言”之语。看他向上人行履,几曾入鬼窟里作活计。
有者道:“意在默然处。”有者道:“在良久处,有言明无言底事,无言明有言底事。”永嘉道:“默时说说时默。”总恁么会,三生六十劫,也未梦见在。尔若便直下承当得去,更不见有凡有圣。是法平等无有高下,日日与三世诸佛,把手共行。后面看雪窦自然见得颂出:
列圣丛中作者知,法王法令不如斯。
会中若有仙陀客,何必文殊下一槌。
“列圣丛中作者知”,灵山八万大众,皆是列圣,文殊普贤,乃至弥勒,主伴同会,须是巧中之巧,奇中之奇,方知他落处。雪窦意谓,列圣丛中,无一个人知有。若有个作家者,方知不恁么。何故文殊白槌云:“谛观法王法,法王法如是?”雪窦道:“法王法令不如斯”,何故如此?当时会中,若有个汉,顶门具眼,肘后有符,向世尊未升座已前,觑得破,更何必文殊白槌。
《涅槃经》云:“仙陀婆一名四实,一者盐,二者水,三者器,四者马。有一智臣,善会四义,王若欲洒洗,要仙陀婆,臣即奉水,食索奉盐,食讫奉器饮浆,欲出奉马,随意应用无差。”灼然须是个伶俐汉始得。只如僧问香严:“如何是王索仙陀婆?”严云:“过这边来。”僧过,严云:“钝置杀人。”又问赵州:“如何是王索仙陀婆?”州下禅床,曲躬叉手。当时若有个仙陀婆,向世尊未升座已前透去,犹较些子。世尊更升座,便下去,已是不著便了也,那堪文殊更白槌。不妨钝置他世尊一上提唱,且作么生是钝置处?
◎碧岩录第九十三则
举,僧问大光:“长庆道因斋庆赞,意旨如何?”大光作舞。僧礼拜。光云:“见个什么便礼拜”僧作舞,光云:“这野狐精。”
西天四七,唐土二三,只传这个些子,诸人还知落处么?若知免得此过,若不知依旧只是野狐精。有者道,是裂转他鼻孔来瞒人。若真个恁么,成何道理?大光善能为人,他句中有出身之路。大凡宗师,须与人抽钉拔楔,去粘解缚,方谓之善知识,大光作舞,这僧礼拜,末后僧却作舞,大光云“这野狐精”,不是转这僧,毕竟不知的当。尔只管作舞,递相恁么,到几时得休歇去。大光道野狐精,此语截断金牛,不妨奇特。
所以道,他参活句,不参死句。雪窦只爱他道“这野狐精”,所以颂出。且道“这野狐精”,与“藏头白海头黑”,是同是别?“这漆桶”,又道“好师僧”,且道是同是别?还知么,触处逢渠。雪窦颂云:
前箭犹轻后箭深,谁云黄叶是黄金?
曹溪波浪如相似,无限平人被陆沉。
“前箭犹轻后箭深”,大光作舞是前箭,复云“这野狐精”是后箭。此是从上来爪牙。“谁云黄叶是黄金”,仰山示众云:“汝等诸人,各自回光返照,莫记吾言,汝等无始劫来,背明投暗,妄想根深卒难顿拔,所以假设方便,夺汝粗识,如将黄叶止小儿啼,如将蜜果换苦葫芦相似。”古人权设方便为人,及其啼止,黄叶非金,世尊说一代时教,也只是止啼之说。“这野狐精”,只要换他业识,于中也有权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