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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道余录---第5页

圆照于无际,一玄总具于毛端,尘含法界,量无广狭之殊,海印森罗,光绝钜纤之间,是不可思议之大法也。本然之理,周遍一切,岂是释氏要周遮也。程夫子知万理归于一理,而不知一理散于万事,重重无尽,无尽重重,自他不间于微尘,始终不离于当念。穷玄极妙,非二乘凡夫之所能知也。然而百家众艺,无不圆该,外道天魔,悉皆容摄,涅槃生死,总是空华,地狱天宫,皆为净土,若言为轮回生死怕怖而自私,谬之谬矣!大乘菩萨,不舍悲愿,出生入死,为化度一切众生,虽在生死恶道之中,如游园观尔!
又言释氏善遁其言,既是要遁,焉得又写在册子上?决非遁也。程夫子却将浅近琐末,烧一炷香这等事,来以诬佛圣,此岂是道学君子之所为?若程夫子得闻《华严》三观之旨,决不有此说。若以华严事事无碍观言之,岂止烧一炷香而有无穷福利,乃至一微尘许法,亦具不可思议功德矣!程夫子未之闻也,奚足怪哉?
晦庵先生曰:佛氏见影,朝说者个,莫说者个,至于万理错综都不知。
逃虚曰:佛氏见影,朝说者个,莫说者个,若舍者个,再有何说?至于万理万事,总不出者个,晦庵恐未见影在。
晦庵先生曰:被异端说虚静了后,直使令学者,忙得更不敢睡。
逃虚曰:才说个虚静便不忙矣。若曰:使令学者忙得更不敢睡,此是朱子寱语。
晦庵先生举佛氏语曰:千种言,万般解,只要教君长不昧,此说极好。问程子曰:佛氏之言近理,所以为害尤甚!所谓近理者,指此等事否?曰:他只是守得这些光明,全不识道理,所以用处七颠八倒,吾儒学则是居敬为本,而穷理以克之,其本原不同处在此。
逃虚曰:若论道理,天下只有一个道理,纵使上古圣人,下至近代诸子百氏,所说无出此一个道理。若以佛氏全不识此个道理,亦难言也。蒙以道理是一,用处不同则有之。《易》曰:殊途而同归,一致而百虑。岂不然乎?若言佛氏只守这些光明,无非从道理出来岂从外得。朱子以程伊川之言为是,却不近理,而昧其心也。
晦庵先生曰:释氏之教,其盛如此,如何拗得它转?吾人家守得一世,再世不崇尚他者已难得,三世之后,亦必被他转了;不知大圣人出,所过者化,所存者神又何如?
逃虚曰:教之盛衰,系乎时运,如海潮焉,其长也,欲落之不可得;其落也,欲长之不可得。自然之势,如何拗得他转!大概人于目前,尚无奈何,何况三世之后,朱子何虑之深也?所言大圣人出,所过者化,所存者神又何如?予曰:亦无如之何也。
晦庵先生曰:释氏专以作用为性,如某国王问某尊者曰:如何是佛?曰:见性为佛。曰:如何是性?曰:作用是性。曰:如何是作用?我今不见。尊者曰:今现作用,王自不见。王曰:于我有否?尊者曰:王若作用,无有不是,王若不用,体亦难见。王曰:若当用时,几处出现?尊者曰:若出现时,当有其八。王曰:其八出现,当为我说。波罗提即说偈曰:在胎为身,在世为人,在眼曰见,在耳曰闻云云。禅家有黠者曰:若尊者答国王时,国王何不问尊者曰:未作用时,性在何处?
逃虚曰:晦庵言释氏专以作用为性,作用为性,如义学之即体之用,即用之体也。若言专以作用为性,吾未之闻也。假如传灯一千七百则公案,那里都说作用为性。佛祖说法,随机应用,只如晦庵言禅家有黠者,云尊者答国王时,国王何不问尊者曰:未作用时,性在何处?此是后来祖师,拈这公案,开示学人,岂是黠也!晦庵盖未知禅门中事,惟逞私意以诋佛,其可笑乎!
晦庵先生曰:达磨未来中国之时,如远、肇法师之徒,只是说庄老,后来人亦多以老庄助禅,古亦无许多经,西域岂有韵,诸祖相传偈平仄押韵语,皆是后来人假合。
逃虚曰:晋魏之时,儒释之文,俱尚老庄。彼时佛经翻译过东土来,润文之人,如《维摩诘所说经》,肇法师注,并肇论其中行文用字,或出入老庄者有之。远、肇、道安、支遁辈,其文多尚老庄,其见亦有相似处。故达磨过东土来,说个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扫荡义学,儒者言老庄助禅,则不然也。且如维摩肇论,其文或似老庄,如般若、华严、涅槃、宝积、楞伽等大经,何尝有一言似老庄。其立法自成一家,儒老二教,不曾有此说也。至于偈有平仄押韵,出于后人编集之手,或有之何足较也。朱子不论其大体,而责其枝末,何识量之狭哉!
晦庵先生曰:释氏云知死,只是学一个不动心,告子之学,只是如此。
逃虚曰:释氏古尊宿,死者多克日克期而去。载在方册,不可胜数。若似告子之不动心,何足道哉?
晦庵先生举伊川云:释氏之见,如管窥天,只见直上,不见四旁。某以为不然,释氏之见,盖是瞥见水中天影耳。
逃虚曰:释氏之见,大包无外,细入无间,若言瞥见水中天影,晦庵失却眼在。
晦庵先生曰:僧家所谓禅者,于其所行,全不相应,向来见几个好僧,说得禅,又行得好,自是其资质为人好耳;非禅之力也。所谓禅,是僧家自举一般见解,如秀才家举业相似,与己全不相干。学得底人有许多机锋将出来弄一上了便收拾了,则其为人与俗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