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何谓教,何谓宗。语言施设之谓教,忘情默契之谓宗。故宗也者,虽云教外别传,实即教内真传也。如以指指月,认指为月,不可也,谓所指非月,亦不可也。且诸佛言教,皆指,诸祖语录宁独非指。不认佛指作月,何独认祖指也。又祖所指是月,佛所指宁非月。信祖之所指,何独不信佛所指也。甚矣,人之颠倒也。
发大心犹易,具正见更难,具正见犹易,勤修习更难,勤修习犹易,除心病更难。然心病不除,安事修习,修习不勤,安取正见,正见不具,岂真大心。则直谓之发大心难。
利关不破,得失惊之,名关不破,毁誉动之。既为得失毁誉所转,犹以禅道佛法鸣乎。
不见己短,愚也,见而护,愚之愚也。不见人长,恶也,见而掩,恶之恶也。
或问予,汝何愿,愿生西方。更何愿,愿入地狱。曰,是何心哉。曰,西方则上事诸佛,地狱则下度众生。佛从弥陀始,愿王胜故,生从地狱始,悲心切故。
有禅者问予,作何功夫。曰,念佛。曰,念佛何为。曰,求生西方。禅者嗤曰,何不荐取自性弥陀,唯心净土,用是妄念妄求为。予曰,汝谓阿弥陀佛在性外,极乐国土在心外邪,心性亦太局隘矣。即汝所谓不念不求者,非恶取空邪。
善知识者,犹良医乎。良医能兼疗诸病,亦有专治一病者。兼疗则应病与药,专治非其病不医,故皆能寿夭而生死也。若伎俩唯一,欲众疾普收,其伤害多矣,况一伎未精哉。
语云,真人前说不得假。今也假人前说不得真。悲夫。
语云,三日卖不得一担真,一日卖得三担假。吾曰,宁使千日卖不得一担真,不愿一日卖得千担假。
人谓参禅则悟道,不必求生西方,念佛则生西,未必即能悟道,不知悟后,尚不可不生西方,况未必悟邪。又禅者欲生西方,不必改为念佛,但具信愿,则参禅即净土行也。又念佛至一心不乱,能所两忘,即得无生法忍,岂非悟道。故参禅念佛,俱能悟道,俱能生西也。但有疑则参,无疑则念,在人下手时自酌耳。
古人自牧愈卑,品愈高,今人自视愈高,品愈卑。古人自处愈小,道愈大,今人自视愈大,道愈小。古人自考愈歉,德愈完,今人自恃愈完,德愈歉。是谓不揣其本,而齐其末。
小人以己之过为人之过,每怨天而尤人。君子以人之过为己之过,每反躬而责己。夫不谓人过谓己过,有四观焉。眼见恶色,耳闻恶声等,皆自业所感,非关他事故。恶境纷纷,皆唯识所现,虚幻不实故。众生烦恼无量,应度应断,己分事故。众生修恶,即是性恶,众生性恶,即己性恶故。
法性本常住,云何分正像。正像之分,全在人耳。呜呼,时丁末季,去圣时遥。为利者十之九,为名者十之一,为己生死发二乘心者百千中一,为大地众生发无上心者,万万中一。此止就禅和料简耳,应院及俗人,又不必言矣。佛法将安恃邪。
生西方以三种心,至诚心,深心,回向发愿心,此三直至成佛。流俗人亦三种心,轻心,忽心,将就心,此三常游五趣。呜呼,前三百千中或一有,后三百千中或一无,奚怪口言求生者多,真实往生者少也。
末法中病,有三不可救,喜守不喜攻,喜略不喜广,喜同不喜异。交友有三大恶,喜顺不喜逆,喜口是而心非,喜不如不喜胜。学问有三大错,好多不好精,逐末不求本,求解不求证。
古人疏经论,必为发幽微,示指归,出纲要,明修法。故随依一典,可了生死,上弘下化。后世畏其繁而废弃焉,虽似善变通,实大伤教眼,如五霸尊周,周益受削。呜呼,攀枝忘干,罪元不在先贤,因噎废饭,训岂可遗后裔。扶教者曷深思之。
予见学士堂与务下互轻也,学士曰,彼不知教,不知理,贸贸然勤作而已,非我等,丛林无光辉,缙绅莫酬对矣。务下曰,我竭力而作,彼袖手而食,戒德不守,学业不成,安用是浪荡子为哉。予伤之,私念曰,彼学士,胡不念务下之劳,实我外护,我无实行,坐享难消,即一切作普贤想。彼务下,胡不念我等障重,无闻熏种,彼等聪利,皆由夙因,即一切作导师想,丛林不几盛乎。复见禅堂与藏堂相轻也,禅轻藏曰,彼钻故纸,图嚫施耳,使进而坐香,安可得,亦安可能哉。藏轻禅曰,彼坐食而身不劳,守痴而心不用,叩以了义,茫无所知,警其昏沉,瞋心震发,悟道无人,着魔接踵,何如看经种般若因,作务得人天福邪。予倍伤之,复代念曰,我堂大事未了,滴水难消,彼应和有外护功,阅藏为思修本。设我念念亲切,法行亦无超于信行,傥悠悠自纵,禅诵反高出于坐禅。而藏堂人,胡不念明理不修行,说食终不饱,发心欲坐禅,胜十方论师,况谢绝万缘,并除昏散,专心向上,穷究本参。我等散心,岂能仿佛,则法门不亦光乎。唯贡高各蕴于怀,忌克每形于吻,致令是非蜂起,体段两伤,皆狮子身虫矣。
凡智利宜慧行,力强宜定行。亦各有二种,慧行二者,一单从慧入,明极则诚,不烦修定而自得定,此夙因深厚,习气微薄故也。二能发闻解,不能即证,必依解起行,行起解绝,若不猛做一番,不能亲证亲到,故须定力济之也。定行二者,一单刀直入,便能彻法源底,此亦夙因深厚正见力强故也。二但能死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