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宰我他却别生议论谓孔子与宰我同一鼻孔出气总为有国有家者垂一鉴戒见得一个天下数百年之内倏尔为夏倏尔为殷倏尔为周金瓯易缺宝历难长使人惴惴焉不胜天命靡常之惧 上曰下文却难消释师曰他说孔子底话正是雪上加霜之意谓夏后殷周者还是成遂既往底事不必理论他了只是后来底人当思祈天永命不要蹈他覆辙此意须于言外见之上曰却违了朱注师曰他正谓朱子强解所以翻案见奇 上曰我朝制举凡中式文字要遵朱注盖文运与国运相关自天启年来倍叛经传好尚子书创为一种荒唐悠谬之说互相染习由是乖僻中于人心国随以亡今朕深惩此蔽力还正始不拘乡会小考文字过五百言试官参罚诸士退革师曰 皇上如斯维士风即是培国脉天下将还淳返朴再见熙和之象矣。
上一日命近侍李国柱持一黄箧传旨命师起字师恭议觉王义成二字进之 上旋命中使宣传谕师曰此乃诸佛洪名朕何人敢当此字愿老和尚勿以天子视朕当如门弟子旅庵相待可也师乃更议慧橐山臆字面进之 上以慧橐自名山臆作字刻玉为章用之书画焉嗣后复命师起号欲以庵字为准师议穆庵亹庵简庵幻庵十二号进呈 上用幻庵二字又命师起堂名师议得师荛复着说以进由是上益击节嘉叹以为极谦卑又极尊光却移在他处不得盖非有天下者不可擅用也。
上一日语师经生家唐器一世光阴只为得几篇腐烂时文于己躬下性命二字全不留心殊可闵伤朕于乡会两场必命出理学题目也教他思索一番与他种个因也得师曰此 皇上佛菩萨度尽众生心也然性命关头须当人信得己躬下有恁般大事方可留心若只向文字上理会任他千般思万般索只打向得名场流转今 皇上但县一格有人悟得祖师禅定与他今科状元自然个个留心 上曰老和尚说得极是。
上一日语师韩愈是唐朝最不信有佛法底人故其原道一篇语多支离却有李翱一个好门生于性命之学反极通透师曰他曾经药山点化过来故赠药山有炼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事云在青天水在瓶之偈 上曰李翱有复性四篇老和尚曾看过么师曰忞向未见 上命侍臣李国柱取其书来与师同诵既毕师曰宋杭州佛日寺有禅师名契嵩者曾着辅教编及传法正宗记以万言书达 御览仁宗为叹赏中宵锡以明教禅师之号忞常疑其文字高古却非先秦两汉之体而不知其祖述李翱也然翱之通透性学真难逃 圣鉴矣。
上一日问师在俗名姓师曰道忞俗姓林名莅 上曰昆仲可有几人师曰祇有胞兄一人 上曰甚么名字师曰兄名涵字元孺 上曰与老和尚别来几载不相见矣师曰去岁五月兄涵携侄辈数人来天童看道忞适赴召上京只住得一个月 上曰子侄兄弟亦有在仕途者么师曰堂侄于达仅以岁贡现作本省罗定州教官 上曰闻得广东比北方人尤不信向三宝老和尚少年因甚出家师曰道忞因见目连传痛念生死遂发心修行 溪进曰老和尚未弃俗时敝省最鄙薄僧家以为游手好闲极不堪齿录底人近三十年来则世家公子举监生员亦多有出家者浙直素称佛地觉似不如广东矣 上曰老和尚乘愿而来引导此方固非偶然也师曰时节因缘如此忞何与焉 上复曰老和尚法讳不袭龙池派何也师曰道忞在先师门下未曾更名尤仍受业师派 上曰受业派如何师曰受业先师出家维扬法名上智下明派从西山戒坛分去底有二十四字所谓佛法能仁智慧本来自性圆明者是也然道忞不从慧而从道者缘受业先师住庐山开先寺时又演为佛道兴隆有开必先传灯绍祖以永万年一十六字今忞以开先属了别家复演为二十八字曰道本玄成佛祖先明于杲日丽中天灵源广润慈风溥照世真灯万古县道字宗开先本字溯戒坛以志不忘水木根源之意耳 上曰老和尚可将此派写与朕师即写呈 上命侍臣收藏宫内。
弘觉忞禅师北游集卷第三
嘉兴大藏经 天童弘觉忞禅师北游集
弘觉忞禅师北游集卷第四
门人真朴编次
奏对别记下
上一日问师先老和尚与雪峤大师书法二老孰优师曰先师学力既到而天分不如雪大师天资极高而学力稍欠故雪师少结构而先师乏生动互有短长也记得先师常语忞曰老僧半生务作运个生硬手腕东涂西抹有甚好字亏我胆大耳 上曰此正先老和尚之所以善书也挥豪时若不胆大则心手不能相忘到底欠于圆活 上复问老和尚楷书曾学甚么帖来师曰道忞初学黄庭不就继学遗教经后来又临夫子庙堂碑一上由不能专心致志故无成字在胸往往下笔即点画走窜也 上曰朕亦临此二帖怎么到得老和尚田地师曰 皇上天纵之圣自然不学而能第忞辈未获睹龙蛇势耳 上曰老和尚处有大笔与纸么师曰纸即 皇上敕忞书手卷底尚有十余张但新制鬃豪恐不堪 上用 上乃命侍臣研墨即席濡豪擘窠书一敬字复起立连书数幅持一示师曰此幅何如师曰此幅最佳乞赐道忞 上连道不堪师就 上手撤得曰恭谢 天恩 上笑曰朕字何足尚崇祯帝字乃佳耳命侍臣一并将来约有八九十幅上一一亲展视师时觉上容惨戚默然不语师观毕 上乃涕洟曰如此明君身婴巨祸使人不觉酸楚耳又言近修明史朕敕群工不得妄议崇祯帝又命阁臣金之俊撰碑文一通竖于隧道使天下后世知明代亡国罪由臣工而崇祯帝非失道之君也师曰先帝何修得我 皇为异世知己哉。
上一日语师闻江南下户之家生子则育生女即淹杀是何道理师曰为贫故恐他日养成及笄难办嫁资耳 上曰豺虎性极残忍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