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勝殘去殺。詩人言文王德及鳥獸昆蟲。是豈不戒殺哉。盜固不在所言矣。孔子言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詩人刺不好德而悅美色。是豈不戒邪淫哉。佛以妄言綺語兩舌惡口為口四業。孔子謂人而無信。不知其可。豈不戒妄言也。謂巧言令色鮮矣仁。豈不戒綺語也。書稱爾無面從。退有後言。豈不戒兩舌也。惡口謂之惡怒之聲。尚未至於穢語。荀子謂傷人之言。深於矛戟。是未嘗不戒惡怒之口也。佛又以貪瞋癡為意三業。孔子謂見得思議。是則戒貪矣。謂伯夷叔齊不念舊惡。是則戒瞋矣。謂困而不學。民斯為下。是則戒癡矣。由此言之。儒釋未嘗不同也。其不同者。唯儒家止於世間法。釋氏又有出世間法。儒家止於世間法。故獨言一世而歸之於天。釋氏又有出世間法。故知累世而見眾生業緣之本末。此其所不同耳。欲知釋氏之所長。須看楞嚴。楞伽。圓覺。與無蓋障菩薩所問經。及曉金剛經之理。未能如是而遂非之。則孔子所謂。不知而作之者。可不戒哉。誠如是。則釋氏為可信矣。其言淨土。烏可以不信哉。所謂出世間法。淨土尤其要者。不可以不勉也。
  又曰。世有專於參禪者云。惟心淨土。豈復更有淨土。自性阿彌。不必更見阿彌。此言似是而非也。何則。西方淨土。有理有蹟。論其理。則能淨其心。故一切皆淨。誠為唯心淨土矣。論其蹟。則實有極樂世界。佛丁甯詳復言之。豈妄語哉。人人可以成佛。所謂自性阿彌者。固不妄矣。然猝未能至此。譬如良材可以雕刻佛像。而極其華麗。必加以雕刻之功。然後能成。不可遽指良材而遂謂極物象之華麗也。是所謂唯心淨土。而無復更有淨土。自性阿彌。不必更見阿彌者非也。又或信有淨土。而泥唯心之說。乃謂西方不足生者。謂參禪悟性。超佛越祖。阿彌不足見者。皆失之矣。何則。此言甚高。竊恐不易到。彼西方淨土。無貪無戀。無瞋無癡。吾心能無貪無戀無瞋無癡乎。彼西方淨土。思衣得衣。思食得食。欲靜則靜。欲去則去。吾思衣而無衣。則寒惱其心。思食而無食。則譏惱其心。欲靜而不得靜。則羣動惱其心。欲去而不得去。則繫累惱其心。是所謂唯心淨土者。誠不易到也。彼阿彌阿佛。福重山海。力挈天地。變地獄為蓮華。易於反掌。觀無盡之世界。如在目前。吾之福力。尚不能自為。常恐宿業深重。墜於地獄。況乃變作蓮華乎。隔壁之事。猶不能知。況乃見無盡世界乎。是所謂自性阿彌者。誠不易到也。然則吾心可以為淨土。而猝未能為淨土。吾性可以為阿彌。而猝未能為阿彌。烏得忽淨土而不修。捨阿彌而不欲見乎故修西方。見佛而得道則甚易。若止在此世界。欲參禪悟性。超佛越祖為甚難。況修淨土者。不礙於參禪。何參禪者必薄淨土而不修也。大阿彌陀經云。十方有無量菩薩。往生阿彌陀佛國。彼菩薩尚俗往生。我何人哉。不欲生彼。是果勝於諸菩薩乎。由此言之。唯心淨土自性彌陀者。大而不要。高而不切。修未到者。誤人多矣。不若脚踏實地。持誦修行。則人人必生淨土。徑脫輪迴。與虗言無實者。天地相遠矣。
  又曰。佛眼見無量劫事。故自古及今。無所不見。又戒人妄語。必不自妄語以誑人。又戒人有我。必不自有我以誇人。故其言誠可師法。按楞嚴經云。有十種仙。皆壽千萬載。數盡復入輪迴。為不曾了得真性。故與六道眾生。同名七趣。是皆輪迴中人也。世人學仙者。萬不得一。縱使得之。亦不免輪迴。為著於形神而不能捨去也。且形神者。乃真性中所現之妄想。非為真實。故寒山詩云。饒汝得仙人。恰似守屍鬼。非若佛家之生死自如。而無所拘也。近自數百年來。得仙者唯鍾離呂公。而學鍾離呂公者。豈止千萬。自予親知間。數亦不少。終皆死亡。埋於下土。是平生空費心力。終無所益也。欲求長生。莫如淨土。生淨土者。壽數無量。其為長生也大矣。不知修此法門。而學神仙。是捨目前之美玉。而求不可必得之碔砆。豈不惑哉。或云淨土乃閉眼後事。有何證驗。答云。淨土傳備載感應。豈無證驗哉。況神仙者。有所得。則甚祕而不傳。以謂泄天機而有罪。佛法門唯恐傳之不廣。直欲度盡眾生而後已。是其慈悲廣大不易測量。非神仙可比也。
  又曰。人有不信因果。從而不信淨土者。夫因果烏可以不信乎。經云。要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要知後世果。今生作者是。若不信此語。何不以目前之事觀之。人生所以有貧富。有貴賤。有苦樂勞逸。有榮辱壽夭。其禍福種種不同。雖曰天命。天豈私於人哉。葢以人前生所為不同。故今生受報亦不同。而天特主之耳。是以此身謂之報身。報身者。報我前世所為。故生此身也。天何容心哉。譬如人有功罪。當受賞罰於官府。官府豈私於人哉。特以有功當賞。有罪當罰。而主之耳。豈以賞罰。無故而加於人。世間官府。猶不以賞罰無故加人。況天地造化。豈以禍福而無故加於人乎。是知以前世所為有善惡。故以禍福而報之也。以其不能純乎善。故不得純受其福報。乃有富貴而苦夭者。有貧賤而受樂者。有榮寵而悴辱者。其為果報各隨其所為。如影從形。如響應聲。纖毫不差。故云種桃得桃。種李得李。未有種麻而得豆。種黍而得稷者。唯種時少。收穫時多。故作善惡時甚小。受禍福之報甚大。故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