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波羅蜜關鍵所資。四無量心根力斯備。蓋彼岸之津涉正覺之梯航者焉。貞觀年中。身毒歸化。越熱坂而頒朔。跨懸渡而輸琛。文軌既同道路無壅。法師玄弉振錫尋真。出自玉關長驅奈苑。於天竺力士生處訪獲此經。歸而奏上。降旨翻譯。於是畢功。余以問安之暇。澄心妙法之寶。奉述天旨微表讚揚。式命有司綴于卷末。帝自是情信日篤。平章法義不輟於口。與法師相得之深無時暫間。凡衣服臥具頻詔換易。如家人焉。
  八月丙申。賜弉百金磨衲并寶剃刀。弉奉表謝。略曰。忍辱之服彩含流霞。智慧之刀銛逾切玉。謹當衣以降煩惱之魔。佩以斷塵勞之網。帝自伐遼而還。氣力不逮平昔。有憂生之慮。既遇法師留神大教。稍遂平復。因問欲植法門之益何所宜先。弉曰。眾生寢惑非慧莫啟。慧芽抽植法為之資。弘法須人。即度僧為最。帝悅。
  九月乙卯。詔曰。隋季失御天下分崩。四海塗炭八埏鼎沸。朕屬當戡亂新履兵鋒。亟犯風霜宿于馬上。頃加藥餌猶未痊除。比日以來方遂平復。豈非福善之致。即京城及天下諸州寺各度僧五人(時天下寺三千七百餘所。度僧凡一萬七千餘人)。
  十月車駕還京師。勑有司於北闕紫微殿西南剏弘法院。留弉居禁中。晝則陪御談論。夜分就院譯經。
  十二月。皇太子為文德皇后剏大慈恩寺成。詔選京城宿望五十大德。各度侍者六人入居新寺。是月丙辰。太子備寶車五十乘迎諸大德。并綵亭寶剎數百具奉安新獲梵夾諸經及瑞像舍利等。勑太常九部樂及長安萬年音樂。京城諸寺華幡導引入寺。帝御安福門樓。執爐致敬。經像過盡始罷。皇情大悅。
  二十三年四月。幸翠微宮。法師玄弉陪駕。每談敘淵奧。帝必攘袂曰。與法師相值恨晚耳。未盡弘法之意。夏五月。不豫。詔大尉長孫無忌.中書令褚遂良入臥內囑曰。公等忠烈著在朕心。昔漢武託霍光。劉備囑諸葛亮。朕之後事一以委卿。太子仁孝。必須盡誠輔導。永保社稷。無忌等叩頭流涕。帝復執太子手曰。無忌.遂良在。國家事汝無憂矣。己巳崩于含風殿。年五十有三。
  唐史贊曰。甚矣。至治之君不世出也。禹有天下。傳十有六王。而少康有中興之業。湯有天下。傳二十八王。而其甚盛者號稱三宗。武王有天下。傳三十六王。而成康之治與宣之功。其餘無所稱焉。雖詩書所載有時闕略。然三代千有七百餘年。傳七十餘君。其卓然著見於後世者此六七君而已。嗚呼。可謂難得也。唐有天下。傳世二十。其可稱者三君。玄宗.憲宗皆不克其終。盛哉太宗之烈也。其除隋之亂比迹湯武。致治之美庶幾成康。自古功德兼隆。由漢以來未之有也。至其牽於多愛復立浮圖。好大喜功勤兵於遠。此中材庸主之所常為。然春秋之法常責備於賢者。是以後世君子之欲成人之美者。莫不嘆息於斯焉。
  論曰。君子謂立言之難。其實非難。特為好惡所欺耳。如歐陽文忠公作太宗本紀贊。雖筆高語奇傑出諸史。至貶太宗復立浮圖好大喜功勤兵於遠類中材庸主所為而不取。予謂文忠責備之深而為好惡所欺也。方貞觀之世。天下崑虫草木咸被其澤。至於日月霜露所至之國。皆欵關而脩職貢。獨高麗莫離支叛逆阻命。太宗身任千載道德英雄之主。其肯坐視之。留為子孫憂而不少假經略乎。蓋其威德之盛。其勢之必然。非好大喜功之謂也。昔黃帝平蚩尤。七十戰而勝其亂。高宗伐鬼方。三年而後克。太宗舉偏師而陰山平。臨駐蹕而高麗服。然黃帝.高宗經孔子而未甞少貶。文忠特以為太宗之疵。庸詎非責備之過歟。以太宗盛德大業如此。猶曲貶之。將恐後之君子懷免貶之難而無意於功名也。文忠徒欲高尚其事。而不知此亦自蹈好大之失矣。至於復立浮圖。乃所以和順道德而齊天地鬼神之心。以開濟天下後世之人。為無窮之益也。文忠以為不當。則是太宗暗於取捨矣。使太宗果暗於此。則當時房.杜.王.魏之流亦因循尸祿而暗於取捨者耶。或曰文忠慕韓愈為人。故不得不爾。嗚呼。文忠何忍哉。慕人毀佛而兼弃太宗之道德。是不為好惡所欺耶。孔子立名教者也。老氏則非毀之。及孔子刪禮則曰。吾聞諸老聃云。然孔子亦以人而廢言乎。亦若世情之好惡耶。況真佛也者。即聖凡本有之體。毀之乃所以自毀之也。詎傷於真佛哉。甞聞文忠一昔夢為勇士數輩攝至太宗之庭。太宗怒而責曰。吾文武勳烈如此。不能逃子之貶。何也。文忠震懼而寤。後欲追改之。而業已進書頒行矣。遂不克改。甞慨然曰。平懷最難。此殆非偶然而云耳。
  永徽二年九月。四祖道信大師示寂。師姓司馬。世居河內。後徙蘄州。生而超異。幼慕空宗。諸解脫門宛如夙習。既紹祖位。攝心無寐。脇不至席者僅六十年。隋大業末。領眾至吉州。值群盜圍城。七旬不解。萬眾惶怖。師憫之。教誦摩訶般若。既而賊眾望雉堞間若有神兵。乃相謂曰。城中必有異人。遂即引去。武德中始居破頭山。學徒奔湊。甞一日於黃梅道中逢一小兒。骨相秀異。師曰汝何姓。答曰。姓即有。不是常姓。師曰是何姓。答曰是佛性。師曰汝無性耶。答曰性即空故。師默識其為法器。令侍者詣其母求之出家。母以夙緣故了無難色。以至。傳衣付法。偈曰。華種有生性。因地華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