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龍近日。州府委請黃檗長老。龍垂語云。鐘樓上念讚。牀脚下種菜。有人下得語契。便往住得。勝上座云。猛虎當路坐。龍遂令去住黃檗。順不覺云。勝上座祇下得一轉語。便得黃檗住。佛法未夢見在。師於言下大悟。方知黃龍用處。
  初勝居講聚時。偶以扇勒窓欞有聲。忽憶教中道。十方俱擊鼓。十處一時聞。因大悟。白本講。講令參問。遂造黃龍 僧寶傳載師悟緣。無往見黃龍不契已下語。稱師初學經論。奪京洛講席。經行龍門。殿廡間見塑比丘像。瞑目如在定。因幡然自失。南遊徧參。所至辯論傾坐。人目為飽參。後於大溈。聞僧誦雲門語而悟。謂師天縱之資。不由師訓。自然得道。特定宗旨于黃龍而已。按大慧宗門武庫載。師恒對南禪師。真以手加額云。不是這老和尚。豈能如此。輒顰蹙良久。又宗門統要載。師侍龍。龍舉白雲端頌臨濟三頓棒云。一拳拳倒黃鶴樓。一脚踢飜鸚鵡洲。有意氣時添意氣。不風流處也風流大稱賞之。師曰。某甲見處與端兄一般。龍曰。汝作麼生會。師擬開口。龍喝曰。端會汝不會。則龍于師悟後。尚相切劘。如石霜之於楊岐。武庫似有所承。傳語或失真也。
  遂回見黃龍。問甚處來。師曰。特來禮拜和尚。龍曰。恰值老僧不在。師曰。向甚麼處去。龍曰。天台普請。南嶽遊山。師曰。恁麼則學人得自在去也。龍曰。脚下鞋甚處得來。師曰。廬山七百五十文唱得。龍曰。何曾得自在。師指鞋曰。何甞不自在。龍異之 一日龍曰。適令侍者捲簾。問渠。捲起簾時如何。曰照見天下。放下簾時如何。曰水泄不通。不捲不放時如何。侍者無語。汝作麼生。師曰。和尚替侍者下涅槃堂始得。龍喝曰。關西人果無頭腦。乃顧旁僧。師指之曰。只這僧也未夢見。龍大笑。
  師初遊方。與二僧偕行。到谷隱薛大頭。問云。三人同行。必有一智。如何是一智。二僧無語。師立下肩。應聲便喝。薛竪拳作相撲勢。師曰。不勞再勘。薛拽拄杖趁出。薛見石門慈照禪師。
  師居洞山時。僧問。華嚴論云。以無明住地煩惱。便為一切諸佛不動智。一切眾生皆自有之。只為智體無性無依。不能自了。會緣方了。且無明住地煩惱。如何便成諸佛不動智。理極淵深。絕難曉達。師曰。此最分明可了解。時有童了子方掃地。呼之回首。師指曰。不是不動智。却問。如何是佛性。童子左右視惘然而去。師曰。不是住地煩惱。若能了之。即今成佛 問講師曰。火災起時。山河大地皆被焚盡。世間虗空。是否。對曰。教有明文。安有不是之理。師曰。如許多灰燼。將置何處。講師舌大而乾笑曰不知。師亦笑曰。汝所講者。紙上語耳 居歸宗時。方送法眼大師茶毗。時雨新霽。道方滑。忽躂倒。大眾爭掖而起。師舉火把曰。法眼茶毗。歸宗遭顛。呈似大眾。更無可說 劉宜翁。甞參佛印。頗自負。一日見師便問。長老寫戲來得幾年。師曰。專候樂官來。曰我不入這保社。師曰。爭奈即今在這場子裏。劉擬護。師拍手曰。蝦蟇禪。祇跳得一跳。又坐次。劉指師衣曰。喚作甚麼。師曰禪衣。曰如何是禪。師乃抖擻曰。抖擻不下。劉無語。師打一下曰。你伎倆如此。敢勘老僧耶 錢弋郎中。訪師。談久。錢如廁。師令侍者引從西邊去。錢遽曰。既是東司。為甚麼向西去。師曰。多少人向東邊討。(後大慧述此云。噁。便是趙州問投子。不許夜行。投明須到。亦不如此語好)師報謁錢。有獒逸出。師避之。錢戲曰。禪者教誨龍虎。乃畏狗乎。師應聲曰。易伏隈巖虎。難降護宅龍。錢歎賞之 南康諸山相會。佛印後至。師問曰。雲居來何遲。曰為著草鞋。從歸宗肚裏過。所以遲。師曰。却被歸宗吞了。曰爭奈吐不出。師曰。吐不出即屙出 僧問。如何是道。師曰。寶公云。若欲將心求佛道。問取虗空始出塵。汝今求佛道。虗空向汝道甚麼。其僧於是大悟於言下 僧問。如何是佛。師呵呵大笑。曰何哂之有。師曰。笑你隨語生解。曰偶然失利。師喝曰。不得禮拜。僧便歸眾。師復笑曰。隨語生解 僧問。有一人欲出長安。有一人欲入長安。未審那個在先。師曰。多少人疑著。曰不許夜行。師曰。蚊子錐鐵牛。曰山頂老猿啼古木。渡頭新鴈下平沙。師曰。長安人已入。你合作麼生。曰春日華山青。師曰。這僧雖然後生。却可與商量 僧問。雲門大師欲一棒打殺釋迦老子。和尚又欲糞埽堆裏罯殺雲門。未審和尚罪過。還許學人點檢也無。師曰。且莫造次。曰和尚坐斷廬山。為甚麼不識某甲這話。師曰。三十棒。曰關。師曰點。曰劄。師曰。念汝做街坊 師室中問僧云。了也未。僧云未了。師云。你喫粥了也未。僧云了。師云。又道未了。復云。門外甚麼聲。僧云雨聲。師云。又道未了。復云。面前是甚麼。僧云屏風。師云。又道未了。復云。還會麼。僧云不會。乃云。聽取一頌。隨緣事事了。日用何欠少。一切但尋常。自然不顛倒 舒王問。諸經皆首標時處。圓覺經獨不然。何也。師曰。頭乘所演。直示眾生日用現前。不屬今古。只今老僧與相公。同入大光明藏。遊戲三昧。互為賓主。非干時處。又問。經曰。一切眾生皆證圓覺。而圭峰以證為具。謂譯者之訛。如何。師曰。圓覺如可改。維摩亦可改也。維摩豈不曰。亦不滅受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