纔見僧來參。便曰魔來也魔來也。以劍亂揮歸方丈。如是十二年。後置劍無言。僧問。十二年前為甚麼降魔。師曰。賊不打貧兒家。曰十二年後為甚麼不降魔。師曰。賊不打貧兒家。

  指月錄卷之十一
  指月錄卷之十二

  六祖下第四世

  ▲潭州溈山靈祐禪師

  福州長谿趙氏子。年十五出家。依本郡建善寺法常律師剃髮。於杭州龍興寺。究大小乘教。二十三。遊江西參百丈。丈一見許之入室。遂居參學之首。侍立次。丈問誰。師曰某甲。丈曰。汝撥罏中有火否。師撥之曰。無火。丈躬起深撥得少火。舉以示之曰。汝道無。這個聻。師由是發悟禮謝。陳其所解。丈曰。此乃暫時岐路耳。經云。欲識佛性義。當觀時節因緣。時節既至。如迷忽悟。如忘忽憶。方省己物不從外得。故祖師云。悟了同未悟。無心亦無法。祇是無虗妄。凡聖等心。本來心法元自備足。汝今既爾。善自護持。次日同百丈入山作務。丈曰。將得火來麼。師曰。將得來。丈曰。在甚麼處。師拈一枝柴吹兩吹。度與百丈。丈曰。如蟲禦木。
  妙喜曰。百丈若無後語。幾被典座熱瞞 高僧傳云。冠年剃髮。三年具戒。時有錢塘上士義賓。授其律科。及入天台。遇寒山子於塗中。謂師曰。千山萬水遇潭即止。獲無價寶。賑賉諸子。乃造國清。遇拾得。復申前意。師遂詣泐潭。謁大智。頓了祖意 宗門統要云。師至國清受戒。寒山子遂與拾得子往松門接師。纔到二人從路兩邊透出。作大蟲吼三聲。師屹然無對。寒山云。自從靈山一別。迄至於今還相記麼。師亦無對。拾得拈起拄杖云。老兄喚這個作甚麼。師又無對。山云休休。別後伊三生作國王。總忘却也。
  司馬頭陀見百丈。談溈山之勝。宜結集法侶為大道場。丈因語眾曰。若能對眾下得一語出格。當與住持。即指淨瓶問曰。不得喚作淨瓶。汝喚作甚麼。時華林覺為首座。師為典座。林曰。不可喚作木[木*突]也。丈乃問師。師踢倒淨瓶便出去。丈笑曰。第一座輸却山子也。師遂往焉。是山峭絕。敻無人烟。虎狼縱橫。莫敢往來。師拾橡栗充食者五七年。一日念。道在接物利生。獨居非是。乃出至山口。語虎狼曰。我若於此山有緣。汝等各自散去。若其無緣。我充爾腹。言訖蟲虎四散。師乃回庵。未幾嬾安上座。同數僧從百丈所來輔佐。曰某與和尚作典座。俟眾至五百乃解務。於是人稍稍集。厥後禪學輻輳。風動天下。稱溈仰宗焉 上堂。夫道人之心。質直無偽。無背無面。無詐妄心。一切時中視聽尋常。更無委曲。亦不閉眼塞耳。但情不附物即得。從上諸聖。祇說濁邊過患。若無如許多惡覺情見想習之事。譬如秋水澄渟清淨無為。澹泞無礙。喚他作道人。亦名無事人。時有僧問。頓悟之人更有修否。師曰。若真悟得本。他自知時。修與不修是兩頭語。如今初心。雖從緣得一念頓悟自理。猶有無始曠劫習氣。未能頓淨。須教渠淨除現業流識。即是修也。不可別有法教渠修行趣向。從聞入理。聞理深妙。心自圓明。不居惑地。縱有百千妙義。抑揚當時。此乃得坐披衣。自解作活計始得。若以要言之。則實際理地不受一塵。萬行門中不捨一法。若也單刀直入。則凡聖情盡。體露真常。理事不二。即如如佛 仰山問。百千萬境一時來作麼生。師云。青不是黃。長不是短。諸法各住自位。非干我事。仰乃作禮 仰山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指燈籠曰。大好燈籠。仰曰。莫祇這便是麼。師曰。這個是甚麼。仰曰。大好燈籠。師曰。果然不見 師摘茶次。謂仰山曰。終日摘茶。祇聞子聲不見子形。仰撼茶樹。師曰。子祇得其用。不得其體。仰曰。未審和尚如何。師良久。仰曰。和尚祇得其體。不得其用。師曰。放子三十棒。仰曰。和尚棒某甲喫。某甲棒教誰喫。師曰。放子三十棒。
  玄覺云。且道過在甚麼處。
  師問仰山。生住異滅。汝作麼生會。仰曰。一念起時。不見有生住異滅。師曰。子何得遣法。仰曰。和尚適來問甚麼。師曰。生住異滅。仰曰。却喚作遣法 師問仰山。妙淨明心。汝作麼生會。仰曰。山河大地日月星辰。師曰。汝祇得其事。仰曰。和尚適來問甚麼。師曰。妙淨明心。仰曰。喚作事得麼。師曰。如是如是 上堂。僧出曰。請和尚為眾說法。師曰。我為汝得徹困也。僧禮拜。
  後人舉似雪峯。峯曰。古人得恁麼老婆心切。玄沙云。山頭和尚蹉過古人事也。雪峯聞之乃問沙曰。甚麼處是老僧蹉過古人事處。沙曰。大小溈山。被那僧一問。直得百雜碎。峯乃駭然。
  師坐次。仰山入來。師曰。寂子速道。莫入陰界。仰曰。慧寂信亦不立。師曰。子信了不立。不信不立。仰曰。祇是慧寂。更信阿誰。師曰。若恁麼。即是定性聲聞。仰曰。慧寂佛亦不立 師問仰山。涅槃經四十卷。多少是佛說。多少是魔說。仰曰。總是魔說。師曰。已後無人奈子何。仰曰。慧寂即一期之事。行履在甚麼處。師曰。祇貴子眼正。不說子行履 師一日喚院主。主便來。師曰。我喚院主。汝來作甚麼。主無對。又令侍者喚第一座。座便至。師曰。我喚第一座。汝來作甚麼。座亦無對。
  曹山代院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