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佛人。此莫稱道不。禪師一一為說看。師曰。太虗不生靈智。真心不緣善惡。嗜欲深者機淺。是非交爭者未通。觸境生心者少定。寂寞忘機者慧沉。傲物高心者我壯。執空執有者皆愚。尋文取證者益滯。苦行求佛者俱迷。離心求佛者外道。執心是佛者為魔。大德曰。若如是應畢竟無所有。師曰。畢竟是大德。不是畢竟無所有。大德踊躍作禮而去。
  寶曇曰。具足四無礙辯唯佛一人。觀達磨之破六宗。是得法無礙辯。曹溪對諸弟子之問。是得義無礙辯。國師無情說法是得樂說無礙辯。大珠應機如湧泉。是得詞無礙辯。一人而具四辯。彼何修而得之。自是而為佛祖之師。非此辯而何。大珠是佛法大海之所出生。故能具足積集熾然無盡光明。為海吞吐。為海長養。為海銷鑠。為海成就也。觀其頓悟入道要門論一卷。親出其手。向之學者往往寶之。後世或未之知見。亦深可哀。今此所收。尚其一時對機之辯。況親執須彌之筆。吮大海之墨。擘虗空之紙。而大書祖師西來意邪。吾將使最後成佛之人諷誦詠歌而質之於毗婆尸乃已也。

  洪州百丈山惟政禪師

  師一日謂眾曰。汝為我開田。我為汝說大義。眾開田竟。師晚間上堂。僧問。開田已竟。請師說大義。師下禪床。行三步。展兩手。曰。為汝說大義竟。有老宿見日影透囱問師曰。為復囱就日。日就囱。師曰。長老房內有客。歸去好。師問南泉曰。諸方善知識還有不說似人底法也無。南泉曰有。師曰。作麼生是不說似人底法。泉云。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師云。恁麼則說似人了也。南泉云。某甲即恁麼。師曰。師伯作麼生。師曰。我又不是善知識。爭知有說不說底法。泉云。某甲不會。請師伯說。泉曰。我太煞為汝說了也。僧問。如何是佛佛道齊。師云。定也。師因入京路逢官人命飯。忽見驢鳴。官人召云。頭陀。師舉頭。官人却指驢。師却指官人。
  寶曇曰。得一機而傳世行後。幾生般若之靈也。復有機緣不見於世。猶得綴名於其師。曰某嗣某。尚其次也。其間姓氏鄉里與夫出處死生之狀。或失其傳。古人惟恐入山之不深。入林之不密。奚暇告人。以幻滅幻生之餘事也。百丈開田說大義。可謂直截。至酬酢南泉何其葛藤如是耶。學者當自折衷。

  池州杉山智堅禪師

  師初與歸宗南泉行脚時。路逢一虎。各從虎邊過了。南泉問歸宗云。適來見虎似箇什麼。宗云。似箇猫兒。宗却問師似箇什麼。師云。似箇狗子。宗問南泉云。似箇什麼。南泉云。我見似箇大虫。師喫飯次。南泉収生飯。云。生。師云。無生。南泉云。無生猶是末。廼行數步。師召云。長老。南泉回頭云。作麼。師云。莫道是末。一日普請擇蕨菜。南泉拈起一莖云。者箇大好供養。師云。非但者箇。百味珍羞它亦不顧。南泉云。雖然如是。个个須是償他始得。僧問曰。何是本來身。師云。舉世無相似。
  寶曇曰。一等心地法門。善知識所見各有大小淺深之異。三人見虎已作三惑。不知八十四人同見。見復何如。同中有異而異中有同。道固如是也。如一母所生之子。其間所受已各不同。況悟入淺深根器高下。雖大爐鞴不能使之齊也。裴旻見真虎而却。葉公見似龍而喜。其真偽則有間矣。姑置二師之見。敢問南泉之見何如。向去有一賢沙與僧山行逢虎。僧曰。和尚虎。沙曰。是汝虎。五人之見為異為同。毫釐有差。天地懸隔。

  澧州苕溪道行禪師

  師有時云。吾有大病非世所醫。後有僧問先曹山曰。承古有言。吾有大病非世所醫。未審喚作什麼病。曹山云。攢族不得底病。僧曰。一切眾生還有此病也無。曹云。人人盡有。僧云。和尚還有此病也無。曹云。正覔起處不得。僧云。一切眾生為什麼不病。曹云。眾生若病即非眾生。僧云。未審諸佛還有此病也無。曹云。有。僧云。既有為什麼不病。曹山云。為伊惺惺。僧問。如何修行。師云。好个阿師。莫客作。僧云。畢竟如何。師云。安置即不堪。又僧問。如何是正修行路。師云。涅槃後有。僧云。如何是涅槃後有。師云。不洗面。僧云。學人不會。師云。無面得洗。
  寶曇曰。吾有大病非世所醫。此佛祖之病也。攢簇不得底是曹山之病也。正覔起處不得是衲僧之病也。人人盡有是凡夫之病也。均是病也。屬之佛祖。屬之曹山。屬之衲僧。屬之凡夫。而何如人之養狸。奴謂其疾如風遂字之為風。或曰墻能礙風即字之為墻。彼人曰墻為鼠所穴即字之為鼠。彼又笑曰鼠為猫所捕者。不若復字之為猫。曹山遶四天下行一遭。依舊歸來。不妨還我茗溪住處。

  撫州石鞏慧藏禪師

  師昔為弋者。因逐群鹿從馬祖庵前過。問祖曰。和尚見鹿過不。祖匿曰。汝是何人。曰。獵者。祖曰。汝解射。曰。解射。祖曰。汝一箭射幾箇。曰。一箭射一箇。祖曰。汝不解射。曰。和尚莫解射不。祖曰。解射。曰。一箭射幾箇。曰。一箭射一群。曰。彼此是命。何用射他一群。祖曰。汝既知如是。何不自射。曰。若教某甲自射。直是無下手處。祖曰。者漢曠劫無明煩惱今日頓息。師即毀弓箭截髮投祖出家。一日在厨作務。祖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