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僧問趙州:‘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州云:‘庭前柏樹子。’”師聞舉豁然。

  久之,開法金陵“保寧”,移“蔣山”。泰定己丑,太子梁王至金陵。是夕寺灾。明日,王詣山,問師:“興復若何?”師曰:“賴有大檀越在。”王頷之。王囑師建寺於寶珠峰,曰“崇禧”。自是,每至必留連,問辨。一日,問曰:“如何謂之衲僧門下事?”師曰:“不離殿下所問。”王有契,大悅。致和元年,王入登寶位,改元天曆;遣使函香至“蔣山”,謝寶公,兼勞師;賜金襴袈裟,《經》一藏,白銀器五伯兩,黃金五十兩,納失失幡一對。明年,遣使特授“廣慈圓悟大禪師”,住持“大崇禧寺”,兼領“蔣山”。

  至順元年,召師與大龍翔訴。公乘驛入京。既至,禮部尚書王士弘引見於奎章閣,賜坐溫問,禮賜優渥。勑學士虞集撰《重興蔣山寺記》。至正二年,行院使納麟高公起師主徑山。五年正月,特旨陞住“龍翔”。雖經鬱攸,而舊觀悉復。

  上堂,拈拄杖云:“拄杖子,有時象王回旋,有時獅子嚬呻。”卓拄杖,“且道是象王回旋?是獅子嚬呻?”靠拄杖云:“龍虵易辨,衲子難瞞。”

  上堂:“坐深井者,不知大虗之寬廣;忘偏見者,方明至理之圓融。臨濟掌黃蘗,黃蘗掌百丈;國清才子貴,家富小兒驕。”

  上堂,舉“南泉道:‘我十八上便解作活計,’趙州道:‘我十八上便解破家散宅。’”師云:“諸禪德,解作活計底,便解破家散宅;解破家散宅底,便解做活計。若到徑山門下,總與明窻下安排,三十年後,却不得道曾見徑山來。”

  上堂,舉“雲門問僧:‘甚處來?’僧云:‘江西。’門云:‘江西一隊老漢,寐語住也未?’僧無語。”師云:“者僧無語且置,雲門老漢面皮厚多少?”

  八年十月二十八日,召諸弟子,誡曰:“汝等宜勇猛精進,紹隆先聖之道。庶無負國家崇重吾教之心。”言訖,翛然而逝。世壽九十四,僧臘五十六。

  天目高峰妙禪師法嗣

  ○杭州天目山中峰明本禪師

  錢唐孫氏。母娠時,夢“無門”開道者,持燈籠至其家而生師。稍長,即愛閱經教。然指誓持尸羅,困則首觸柱以自警。一日,閱《傳燈錄》,至庵提遮女問文殊:“明知生是不生之理,為甚被生死流轉?”有疑。

  往參高峰叩心要。誦《金剛經》至“荷擔如來阿耨菩提”處,恍然有省。師自謂,識量依通,非悟也。高峰為薙染於“獅子院”。尋,受具戒。因觀流泉,乃大悟。

  師亦閟而不聞於人,自是說法縱橫該貫,辯愽無礙。高峰將戢化,權書真讚遺師,曰:“我相不思議,佛祖莫能視。獨許不肖兒,見得半邊鼻。”

  延祐戊午,仁宗特召,不起。賜金紋伽梨,號曰“佛慈圓照廣慧禪師”。英宗御極,亦封衣香,即所居攸敬。附馬瀋王請於朝,親詣山中禮謁,構亭巖前,曰“真際”,表得法也。

  翰林學士丞旨趙公孟頫,每與師書,必稱弟子。行宣政院使張閭諸達官尤加敬服,屢以徑山“靈隱”奉師,固不受。轉運使瞿霆發,以“大覺寺”請,亦不受。逾越渡淮至,浮舟以居而隱避之。所至結庵,皆名“幻住”。學徒從之者如雲。朔漢三韓,西域南詔;至於日本之僧,靡不來參。多望風信慕,尊之曰“大和尚”。繪像事焉,南詔僧普福奉師像南歸,至重慶,忽神光燭天,其土感悅,遂篤信禪宗。

  師凡見學者輙問曰:“汝喚什麼作生死?”或者茫然無所答;或者謂生不知來處,死不知去處。師曰:“便饒知得去來,所知亦是生死。”又或指,“一念忽起是生,一念忽滅是死。”師曰:“離一念起滅,亦生死也。”

  師之提唱辯愽機峻,實由乘願力而來,為法檀度,觀時適宜,隨機應物,多諸方便。師曰:“真造實履以先之,而不事空言。”故信之者眾也。

  示眾:“雲門話墮,趙州勘婆,唯之與阿,相去幾何?焦尾錦鱗,躍開地網,摩空俊鶻,透過天羅。不動一塵知落處,二十年事不爭多。還會麼?如或不然,更為你重下注脚。記得雪竇和尚頌‘為道日損’曰:‘三分光陰二早過,靈臺一點不揩磨;貪生逐日區區去,喚不回頭爭柰何。’折東籬,補西障,回地軸,轉天關。在雪竇則不無。爭柰四句,遭人撿點。三分光陰二早過,向甚處去也?靈臺一點不揩磨,無你下手處。貪生逐日區區去,何處不稱尊?喚不回頭爭奈何,直得分踈不下。高高峰頂行,擡脚不起;深深海底坐,打衣不濕。雪竇平地上把人埋沒,撚指二百餘年,今古之下乏人點撿。‘幻住’也有一喝,還有撿點者麼?須早出來,不然則就與拈出去也。三尺黑[虫*尢]眠暗室,一雙白鼠嚙枯藤;家山咫尺無行路,有底間情逐愛憎。”

  至治癸亥八月十四日,寫偈辭眾,曰:“我有一句,分付大眾。更問如何?無本可據”。置筆,安坐而逝。全身塔于寺西。壽六十一,臘三十七。天曆乙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