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
  徑山端禪師法嗣

  杭州徑山愚菴以中智及禪師

  蘇之吳縣顧氏子。自幼出家。穹窿海雲院祝髮受具。聽賢首法師講華嚴法界觀。未終篇。輙笑曰。一真法界。圓同太虗。但涉言詞即成賸法。縱獲天雨寶華。于我奚益哉。遂謁笑隱於建業。隱文章道德。傾動一世。師微露文彩。一時交相延譽有同參嶼見師訶曰。子才若此。不思擔荷正法。乃甘作騷壇奴隸乎。無盡燈偈所謂黃葉飄飄者。不知作何見解。師舌噤不能答。旋歸海雲。胸襟礙塞。目不交睫者踰月。一日忽見秋葉墜庭。豁然有省。走雙徑。謁寂照端。呈所證。端可之。命居侍司。未幾。遷主藏室。元順帝至正壬午。江南行宣政院。舉師出世昌國之隆教。尋領普慈。戊戌。遷淨慈。江浙行省丞相達識帖穆兒。復請住持徑山 僧問。不與萬法為侶者。是什麼人。師曰。十字街頭石敢當。僧擬再問。師曰。更要第二杓惡水在 問馬祖陞堂。百丈捲席。意旨如何。師曰。不是苦心人不知。曰龍袖拂開全體現。象王行處絕狐蹤。還得相應也未。師曰。萬里望崖州 問如何是賓中賓。師曰。君向瀟湘我向秦。曰如何是賓中主。師曰。常在途中。不離家舍。曰如何是主中賓。師曰。常在家舍。不離途中。曰如何是主中主。師曰。橫按鏌鎁全正令。太平寰宇斬癡頑。曰賓主已蒙師指示。向上宗乘事若何。師曰。三年一閏。九月重陽 問眾生為解礙。菩薩未離覺。和尚作麼生。師曰。天寒日短。兩人共一盌 問如何是清淨法身。師曰。月色和雲白。松聲帶雨寒 問釋迦已滅。彌勒未生。正當今日佛法委付何人。師曰。老僧打退鼓。曰前無釋迦。後無彌勒。還有參學分也無。師曰。風不來樹不動 問佛法禪道。相去多少。師舉手曰。展則成掌。握則成拳。僧禮拜。師曰。狂狗趂塊 問竺土大仙心。東西密相付。如何是密付底心。師曰。九秋黃葉亂飄金。曰和尚莫將境示人。師曰。老僧罪過 問擬心即差。動念即乖。不擬不動。還有過也無。師曰有。曰畢竟如何則是。師曰。莫認自己清淨法身 問如何是毗盧師。師曰。斷跟草鞋。曰如何是法身主。師曰。尖簷席帽。曰學人不會。師曰。現成行貨。有什麼不會。僧擬議。師便喝 問至道無難。唯嫌揀擇。不揀擇時如何。師曰。遇飯即飯。遇茶即茶。僧禮拜。師曰。放汝三十棒 問蓮花未出水時如何。師曰。寒則普天普地寒。曰出水後如何。師曰。熱則普天普地熱。曰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門前一湖水 問淨法界身。本無出沒。因甚釋迦老子。今日降生。師曰。知而故犯。曰遵布衲浴佛次。藥山問。你只浴得者箇。還浴得那箇麼。遵曰。把將那箇來。如何是那箇。師曰。擔枷過狀 問心佛及眾生。是三無差別。還端的也無。師曰的。曰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箇甚麼。師曰。不識 問佛身無為。不墮諸數。因甚有千百億化身。師豎拂子曰。你道。者箇是第幾身。僧擬進語。師便喝 問元正啟祚。萬物咸新。如何是新年頭佛法。師曰。日日香花夜夜燈。曰蒲團靜倚無餘事。永日寥寥謝太平。師曰。知恩方解報恩 問如何是本身盧舍那。師曰。不離闍黎所問。曰如何保任。師曰。彼自無瘡。勿傷之也 問不起一念時如何。師曰。道者合如是。曰與麼則依而行之。師曰。虗生浪死漢 問臨濟大師道。一句中具三元。一元中具三要。如何是一句中具三元。師曰。萬仞峰頭駕鐵船。曰如何是一元中具三要。師曰。眼裏瞳人吹木呌。曰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吹折門前一株松。曰學人不問者箇風。師曰。汝問什麼風。曰家風。師曰。我者裏大功不豎賞 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深山藏毒虎。曰見後如何。師曰。淺草露羣蛇。曰見與未見時如何。師曰。日出東方夜落西 問三世諸佛不知有。狸奴白牯却知有。未審知有箇什麼。師曰。師姑元是女人做 問聲聞見性。如夜見月。菩薩見性。如晝見日。和尚見性時如何。師曰。黃河九出水崑崙。曰直指人心。見性成佛。還端的也無。師曰。問取達磨大師。僧擬議。師曰。鷂子過新羅 問達磨未來時如何。師曰。眼在鼻上。曰來後如何。師曰。脚在肚下 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脚板大如手掌。曰如何是衲僧行脚事。師曰。緊捎草鞋 問如何是先照後用。師曰。拈起少林無孔笛。等閒吹出萬年歡。曰如何是先用後照。師曰。彫弓已挂狼烟息。萬里謌謠賀太平。曰如何是照用同時。師曰。泥牛吼處天關轉。木馬嘶時地軸搖。曰如何是照用不同時。師曰。猶握金鞭問歸客。夜深誰共御街行 一日觀海次。師問。魚以水為命。因甚死在海中。師自代曰。怕爛却那。又曰。性海無風。金波自湧。忽遇旋嵐偃嶽時如何。師自代曰。湛湛地 一日供羅漢。達識帖穆兒丞相到。問師曰。今日供羅漢。五百尊者俱來應供也無。師曰。活佛降臨。羅漢安得不到。曰施主設齋。得何果報。師曰。種穀不生豆。曰恁麼則功不浪施也師。曰賴遇丞相證明。曰三輪空寂。畢竟如何。師曰空。曰功歸何所。師曰。且請方丈喫茶。到方丈。丞相又問。淨名丈室。容受三萬二千師子座。淨慈丈室容多少。師曰。一塵不立。曰得與麼覿體相違。師揭起簾曰。請丞相鑑。相呵呵大笑曰。作家宗師。師便揖茶 上堂。冬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