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

  同龐居士喫茶。士舉槖子曰。人人盡有分。為甚麼道不得。師曰。祗為人人盡有。所以道不得。士曰。阿兄為甚麼却道得。師曰。不可無言也。士曰。灼然灼然。師便喫茶。士曰。阿兄喫茶。為甚麼不揖客。師曰。誰。士曰龐公。師曰。何須更揖。後丹霞聞乃曰。若不是松山。幾被箇老翁惑亂一上。士聞之。乃令人傳語霞曰。何不會取未舉槖子時。

  則川和尚

  蜀人也。龐居士相看次。師曰。還記得見石頭時道理否。士曰。猶得阿師重舉在。師曰。情知久參事慢。士曰。阿師老耄。不啻龐公。師曰。二彼同時又爭幾許。士曰。龐公鮮徤且勝阿師。師曰。不是勝我。祇欠汝箇幞頭。士拈下幞頭曰。恰與師相似。師大笑而已。師摘茶次。士曰。法界不容身。師還見我否。師曰。不是老師。洎答公話。士曰。有問有答。葢是尋常。師乃摘茶不聽。士曰。莫怪適來容易借問。師亦不顧。士喝曰。這無禮儀老漢。待我一一舉向明眼人。師乃拋却茶籃。便歸方丈。

  忻州打地和尚

  自江西領旨。常晦其名。凡學者致問。唯以棒打地示之。時謂之打地和尚。一日被僧藏却棒。然後致問。師但張其口。僧問門人曰。祇如和尚。每日有人問。便打地。意旨如何。門人即於竈內取柴一片。擲在釜中。

  潭州秀溪和尚

  谷山問。聲色純真。如何是道。師曰。亂道作麼。山却從東過西立。師曰。若不恁麼。即禍事也。山又從西過東立。師乃下禪牀。方行兩步。被谷山捉住曰。聲色純真事作麼生。師便打一掌。山曰。三十年後。要箇人下茶也無在。師曰。要谷山這漢作甚麼。山呵呵大笑。

  江西椑樹和尚

  臥次。道吾近前。牽被覆之。師曰作麼。吾曰葢覆。師曰。臥底是。坐底是。吾曰。不在這兩處。師曰。爭奈葢覆何。吾曰。莫亂道。師向火次。吾問作麼。師曰和合。吾曰。恁麼即當頭脫去也。師曰。隔濶來多少時邪。吾便拂袖而去。吾一日從外歸。師問。甚麼處去來。吾曰。親近來。師曰。用簸這兩片皮作麼。吾曰借。師曰。他有從汝借。無作麼生。吾曰。祇為有所以借。

  京兆草堂和尚

  自罷參大寂。至海昌和尚處。昌問。甚麼處來。師曰。道場來。昌曰。這裏是甚麼處。師曰。賊不打貧人家。僧問。未有一法時。此身在甚麼處。師作一圓相。於中書身字。

  洞安和尚

  有僧辭。師曰。甚麼處去。曰本無所去。師曰。善為闍黎。曰不敢。師曰。到諸方分明舉似。僧侍立次。師問。今日是幾。曰不知。師曰。我却記得。曰今日是幾。師曰。今日昏晦。

  京兆興平和尚

  洞山來禮拜。師曰。莫禮老朽。山曰。禮非老朽。師曰。非老朽者不受禮。山曰。他亦不止。洞山却問。如何是古佛心。師曰。即汝心是。山曰。雖然如此。猶是某甲疑處。師曰。若恁麼即問取木人去。山曰。某甲有一句子。不借諸聖口。師曰。汝試道看。山曰。不是某甲。山辭。師曰。甚麼處去。山曰。沿流無定止。師曰。法身沿流。報身沿流。山曰。總不作此解。師乃拊掌(保福云。洞山自是一家。乃別云。覔得幾人)。

  逍遙和尚

  鹿西和尚問。念念攀緣。心心永寂。師曰。昨晚也有人恁麼道。西曰。道箇甚麼。師曰不知。西曰請和尚說。師以拂子驀口打。西拂袖便出。師召眾曰。頂門上著眼。

  福谿和尚

  僧問。古鏡無瑕時如何。師良久。僧曰。師意如何。師曰。山僧耳背。僧再問。師曰。猶較些子。問如何是自己。師曰。你問甚麼。曰豈無方便。師曰。你適來問甚麼。曰得恁麼顛倒。師曰。今日合喫山僧手裏棒。問緣散歸空。空歸何所。師乃召僧。僧應諾。師曰。空在何處。曰却請和尚道。師曰。波斯喫胡椒。

  洪州水潦和尚

  初參馬祖。問曰。如何是西來的的意。祖曰。禮拜著。師纔禮拜。祖乃當胷蹋倒。師大悟。起來拊掌。呵呵大笑曰。也大奇。也大奇。百千三昧無量妙義。祇向一毫頭上。識得根源去。禮謝而退。住後每告眾曰。自從一喫馬祖蹋。直至如今笑不休。有僧作一圓相。以手撮向師身上。師乃三撥。亦作一圓相。却指其僧。僧便禮拜。師打曰。這虗頭漢。問如何是沙門行。師曰。動則影現。覺則冰生。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乃拊掌呵呵大笑。凡接機大約如此。

  浮盃和尚

  凌行婆來禮拜。師與坐喫茶。婆乃問。盡力道不得底句。分付阿誰。師曰。浮盃無剩語。婆曰。未到浮盃。不妨疑著。師曰。別有長處。不妨拈出。婆斂手哭曰。蒼天中更添冤苦。師無語。婆曰。語不知偏正。理不識倒邪。為人即禍生。後有僧舉似南泉。泉曰。苦哉浮盃。被這老婆摧折一上。婆後聞笑曰。王老師猶少機關在。澄一禪客逢見行婆。便問。怎生是南泉猶少機關在。婆乃哭曰。可悲可痛。一罔措。婆曰會麼。一合掌而立。婆曰。伎死禪和。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