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国者,不能内安而召取外乱,举国忧疑者然。若非良谋善策,大展雄才,以图恢复,仅作避妖地穴,终避不得。三番四覆索取宫娥,能无日促国百里乎?国王筵上一论,说出病根;行者酒中灭火,讲明丹决。乃因病立方,大展经纶之妙手也。这般法力,正是打开生死路,明师传授的大道。诗中“为鼎炉”,“团乌兔”,“采阴阳”,“悟玄关”,“运天罡”,“移斗柄”;“退炉进火”,“抽铅添汞”“攒簇五行”,“和合四象”;“归二气”,“会三家”等句,字字金丹药物火候之的髓也,同一金铃也。
太岁本《坤》土,而得其《乾》金,既《复》矣。然挟女后而图交姤,是《复》而复《姤》也。故太岁摇动金铃,_放烟火而为害,放飞沙而为害,虽曰计,而实为妖魔。国王失《乾》金而陷于《坤》土,既《姤》矣。然不忘金圣而志图迎复,是《姤》而复《复》也。故行者动静不拘,变人物而为盗,变有来有去而为盗,虽曰计,而实为悟空。
“有来有去”,本是天理之流行。学道之人,当于天理流行中,讨问出“一个神仙,送一件五色仙衣与金圣宫妆新”的妙道,开“有去无来”的正法眼,方能入道从真。故行者一变火鹞子而上极乎天,二变蜢虫儿而下入乎地,三变道童而中位乎人。勘破上下今古,而能将有来有去一棒打杀也。
“战书揣在三藏怀里,莫与国王看见。”书中何语?盖有难以形诸笔墨者,终秘而不言,正打杀“有来有去”之妙也。然天理之流行,如何打杀,得非诳世?不知打杀正是打活。打杀者,“有来有去”;不曾打杀,“无去无来”。故无去无来,仍不离有来有去的模样。行者打杀而为无,仍一变为有,所谓“着有真成幻,去无不入中。有无俱不立,内外悉皆空”也。咦!妙哉!一双黄金宝串,分明两个夫妻,匹配团围,连环相顾。若能于此物打通消息,便是降魔复圣的机关。行者径入剥皮亭,不答妖王问,展施于胳膊之上,玩弄于礼法之中,乃去来无碍,微妙圆通之作用也。行者虽变有来有去,实是无去无来;虽是大王心腹小校,实是金圣心腹小校,总是国王之心腹小校。盗取金铃,迎复金圣之下手秘诀也。
三个金铃,火为神,烟为气,沙为精。动而摇晃,则烟、火、沙散而为魔;静而涵虚,则金火同宫凝聚而为丹。此般至宝家家自有,只因女后之姤,而入于魔手,原非妖魔己物。复得之道,仍须从魔手盗来。故失铃出于姤,得铃亦必由于姤。若非叙夫妻之情,彼此喜悦,把铃与她收贮,终难下手,所谓“外作夫妻心盗贼”是也。
金圣宫说出“共枕同衾,前世之缘”,即骗出金铃,付其收藏。又说“我与大王交欢会喜”,“做出妖烧之态,哄着精灵。行者在旁取事,把三个金铃轻轻拿过”,俱是实法。最妙是“在旁取事”,“跟在我身边,乘机盗我宝贝”二语。盖金铃系夫妻欢会付托收藏之物,盗之者,盗其夫妻之所有而为我有,窃天地之道化,非乘机不可得也。然又必深知奥妙,从容静悟而取,非粗率疏躁而得。特演叙“不知利害,就扯棉花,进出烟、火、黄沙,惊动妖王”一段,以明难得易失之故。
仙师又借妖王之口,频说“仔细搜寻”之语,以叮咛提醒之。国王与金圣宫,真夫妻也,真者一姤而忽遭魔难,顷刻分离,“弄巧反成拙”也;太岁与金圣宫,假夫妻也,假者一姤而即成宝藏,还返有机,“作耍却为真”也。结出二语,学者仔细搜寻。
第七十一回 行者假名降怪犼 观音现像伏妖王
悟一子曰:《敲爻歌》曰,“纵横逆顺没遮拦,静则无为动是色。”常人不解其妙,谓“静则无为”,是道;而“动是色”,非道也。不知静无动,动无静,物也;静而动,动而静,神也。又曰:“酒是良朋花是伴,花街柳巷觅真人,真人只在花间现。”又曰:“只因花酒悟长生,饮酒带花神鬼哭。”“神鬼哭”者,六贼三尸之鬼,不能猖狂也。古佛云:“汝知得老婆禅否?汝明得皮壳子禅否?”又云:“袈裟下大事不明最苦,裙釵下大事不明更苦。”皆言“动是色”之妙谛也。篇首“色即空兮,空是色,人能悟彻色空禅,何用丹砂炮炼?”即是此义。学人不仔细搜寻,而反视为痴愚,不知痴愚中之妙用,有非智者所能及。
行者变痴苍蝇,而妖王不能窥其踪迹,所谓“微妙圆通,深不可识,大智若愚”者是也。此金铃妙道,非得真师附耳低言,终难解识。行者到娘娘耳根后悄悄的叫道:“你可再以夫妻之礼哄他进来安寝,我好脱身行事,别作区处救你。”此即附耳密传之要诀。先次作夫妻,金铃得而未识;再作夫妻,金铃解而可得。分明两次夫妻,而有颠倒反覆之妙用。娘娘闻言,惊疑不信,如下土闻道而见疑,以为鬼话也。行者曰:“我也不是人,我也不是鬼,如今变做个痴苍蝇儿在此。”噫!妙哉!他篇行者会变苍蝇,乃其常技之变相;此处变蝇儿,则系变体之正谛。非神非鬼是蝇儿,明金丹入手,全在结婴儿。变蝇儿而嘤嘤呼应,金丹灵悟之象也。娘娘道:“你莫魔寐我。”入在娘娘手中,方解惑而不疑,正形容结婴入手之妙。
三丰祖师曰:“打开门,说与君,无酒无花道不成。”纯阳祖师曰:“也饮酒,也食肉,守定烟花断淫欲。”盖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