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西濒大河,有班城。

  《元史本纪》:“十六年辛巳,夏四月,驻跸铁门关。秋,帝攻班勒纥等城。”《白察罕传》:“察罕,西域板勒纥城人。初,察罕生于河中,其夜天气清肃,月白如昼,西域谓白为察罕,故名察罕。”案:河中,即寻思干城;板勒纥,即班城也。

  又西有砖城。

  《西游记》曰:“铁门南岸西有山寨,名团八剌,山势险固。”此“砖城”与“团城”声转也。故《记》云:“由此东南行三十里,过班里城。”则此城在班里之西,故知“砖城”即彼《记》之“团八剌”也。《大唐西域记》曰:“羯霜那国西南行二百余里,入山。山路崎岖,溪径危险,既绝人里,又少水草。东南山行三百余里,入铁门。铁门者,左右带山,山极峭峻,虽有峡径,加之险阻,两旁石壁,其色如铁,既设门扇,又以铁锢,多有铁铃,悬诸门扇,因其险固,遂以为名。出铁门到睹货罗国”云云。此“砖城”盖唐之吐火罗国故也。

  自此而西,直抵黑色印度城。亦有文字,

  刘祁《北使记》曰:“有印都回纥者,色黑而性愿。其书契约束,并回纥字,笔苇其管,言语不与中国通。”《西使记》曰:“印毒国去中国最近,军民一千二百万户,即汉身毒也。”艾儒略《职方外纪》曰:“中国之西南曰印弟亚,即天竺五印度也,在印度河左右。”《汉书西域传》:“无雷国北与捐毒接。”师古曰:“捐毒,即身毒、天笃也。本皆一名,语有轻重耳。”臣召南案:“天笃,即天竺。《后汉书传》之天竺,即此《传》之捐毒,而后世又曰印度国也。”

  与佛国字体声音不同。佛像甚多。

  《西使记》曰:“乞石迷西,盖传释迦氏衣钵者。”《松漠记闻》曰:“回鹘奉释氏最甚,共为一堂,塑佛像其中,每斋必到羊。或酒酣,以指染血涂佛口,或捧其足而鸣之,谓之亲敬。诵经则衣袈裟,作西竺语。”《大唐西域记》:迦湿弥罗国,旧曰“厨宾”,讹也。

  不屠牛羊,但饮其乳。土人不识雪。岁二熟麦。盛夏置锡器于沙中,寻即熔铄。马粪堕地沸溢,月光射人如夏日。其南有大河,冷如冰雪,湍流猛峻,注于南海。

  《新唐书地理志》曰:“天竺西境小国五,至提■〈風日〉国。其国有弥兰大河,一曰新头河,自北渤昆山来,西流至提■〈風日〉国,北入于海。”《职方外纪》曰:“东印度有大河,名安日。国人谓经此水一浴,所作罢业,悉得消除。”

  土多甘蔗,取其液酿酒、熬糖。印度西北行,有可弗叉国。

  《元史郭宝玉传》:“辛巳,可弗叉国惟算端罕破乃满国,引兵据撏思干,闻帝将至,弃城南走,入铁门屯大雪山。宝玉追之,遂奔印度。”《旧唐书西戎传》:“波斯国东与吐火罗康国接,北邻突厥之可萨部。”按:所云可萨者,盖即今俄罗斯之可萨斯克,此《录》之可弗叉国也。

  数千里皆平川,无复丘垤,不立城邑。

  《职方外纪》曰:“亚细亚西北之尽境,有大国,曰莫斯哥未亚,东西径万五千里,南北径八千里,中分十六道。有窝儿加河最大,支河八十,皆以为尾闾,而以七十余口入北高海。”《大唐西域记》:“从信度国西南行千五六百里,至阿黠婆翅罗国,国周五千余里。自阿黠婆翅罗国北行七百余里,至臂多势罗国,属西印度境,国周三千余里。从此东北行三百余里,至阿黠荼国,属西印度境,国周二千四五百里,国大都城周二十余里,无大君长,役属信度国。从此东北行九百余里,至伐剌拿国,周四千余里。复从此西北逾大山,涉广川,历小城邑,行二千余里,出印度境,至漕矩吒国。”

  民多羊马,以蜜为酿。此国昼长夜促,羊膊熟,日已复出。正符《唐史》所载骨利斡国事,

  《元史土土哈传》:“钦察去中国三万余里,夏夜极短,日暂没即出。”《地理志西北地附录》曰:“邛可剌者,因水为名,附庸于吉利。吉思去大都二万五千余里,昼长夜短,日没时,炙羊肋熟,东方已曙。”即《唐史》所载骨利斡国也。《新唐书地理志》曰:“仙娥河北岸有富贵城,又正北如东过雪山松桦林及诸泉泊千五百里,至骨利斡。又西十三日,行至都播部落。又北六七日,至坚昆部落,有牢山剑水。骨利斡、都播二部落北有小海,冰坚时马行八日可渡。海北多大山,其民状貌甚伟,风俗类骨利斡,昼长而夜短。”又《回鹘列传》:“骨利斡处瀚海北,胜兵五千。草多百合。产良马,首似橐它,驰数百里。其地北距海,去京师最远。又北度海则昼长夜短,日入烹羊胛,熟,东方已明,盖近日出处也。”

  但国名不同,岂非岁时久远,语音讹舛?

  《庶斋老学丛谈》曰:“许献臣佥事说盎吉剌日不落,只一道黑气遮日,煮羊膊熟,日又出也。保定刘敬之往任断事官,亲见之。”此亦符《唐史》骨利斡国事,但地名又不同,或有沿革。观此,则日月不出入乎地中,绕北极之下以为昼夜,信而有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