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使记》云“出关至阿里麻里城”,当云“出关至阿里麻城”,衍一“里”字。此即《湛然集》之“阿里马城”,非《西北地附录》之“阿力麻里”也。

  西人目“林檎”曰“阿里马”,附郭皆林檎园,故以名。附庸城邑八九。

  《至元译语》曰:“蒙古语‘梨’曰‘阿里马’。”

  多蒲萄、梨果。播种五谷,一如中原。又西有大河,曰亦列。

  刘祁《北使记》曰:“兴定四年十二月,出北界行,地浸高。前七八千里。又前四五千里,地甚燠,历城百余,皆非汉名。又几万里,至回纥国之益离城,即回纥王所都”云云。案“益离”即“亦列”之声转,盖以亦列水得名也。《西游记》曰:“沿天池正南,下阿里马城,又西行四日,至答剌速没辇。没辇,河也。”徐松跋云:“阿里马城者,即今西阿里玛图河,在拱宸城东北,出塔勒奇山口,西南至阿里玛图河,仅百里。又西行四日,至答剌速没辇,是今伊犁河。以西行四日计之,当在今察林渡之西渡河。”亦列河,李光廷曰:“当是今瞻德城西之察罕乌苏河,以伊犁统名之耳。”《西域释地》:“伊犁河在伊犁城南一里许,源出哈什、空吉斯二河,洪流深广,境内之水皆归焉。过城南,折而西北流七百余里,入哈萨克界,遇沙而伏。”按:《唐书》:“贞观中,西突厥分其部为二,以伊列水为界。显庆二年,苏定方为伊丽道行军总管,讨西突厥。”所称伊丽,即今伊犁,以水为名。“犁”与“丽”同名,“列”则音相近耳。

  其西有城,曰虎司窝鲁朵,即西辽之都。

  明陈士元《诸史译语》云:“‘斡耳朵’,华言‘帐房’也。《辽史》称‘斡鲁朵’,音之转也。”《西使记》云:“过六屠两山间,土平民夥,沟洫映带,多故垒壤垣。问之,盖契丹故居也。计其地,去和林万五千里而近。”《辽史天祚本纪》:“耶律大石建都城,号虎思斡鲁朵。”又《辽史兵卫志》:“属国军有胡母思山蕃。”胡母思,即《本纪》之“虎思”矣。又《部族表》,辽太祖天赞二年,破胡母思山蕃。又《诸部表》有忽母思部。均即此《录》之“虎司”,自大石建都后称为“斡耳朵”者也。《辽史营卫志》:“居有宫卫,谓之斡鲁朵。”《金史百官志》:“斡里朵,官府治事之所也。”

  附庸城数十。又西数百里,有塔剌思城。

  《西使记》曰:“二十八日过塔剌寺。”案《西游记》有“答剌速没辇”。原注:“没辇,河也。”是“塔剌思”即“答剌速”之对音。此城以河得名,其上游已名为答剌速河,此《录》称为亦列河,在西辽河中府都之东也。此河西行数百里,绕此城,即此《录》之塔剌思城,又即刘郁所过之塔剌寺矣。

  又西南四百余里,有苦盏城、

  《西使记》曰:“四日过忽章河,渡船如公鞋然。土人云:‘河源出南大山,地多产玉。’疑为昆仑山。”

  八普城、

  《元史西北地附录》有“巴补”,即此《录》“八普”之音同字异也。

  可伞城、

  《西北地附录》作“柯散”,即此《录》“可伞”之异文也。《曷思麦里传》作“可散城”。芭榄城。

  《西游记》:“壬午之春正月,杷榄始华,类小桃。俟秋,采其实,食之,味如胡桃。”《湛然集记西游事诗》:“亲尝芭榄宁论价,自酿蒲萄不纳官。”其他诗言杷榄、蒲萄者,不可枚举。

  苦盏多石榴,其大如栱,甘而差酸。凡三五枚,绞汁盈盂,渴中之尤物也。

  苦盏,《元史西北地附录》作“忽毡”,《明史西域传》作“火占”。《元史薛塔剌海传》从征虎忽缠诸国,即此苦盏城地矣。又《元史,郭宝玉传》曰:“收别失八里、别失兰等城,次忽章河。”据此《传》知“苦盏”与“忽章”同音,盖以河得名。

  芭榄城边皆芭榄园,故以名。其花如杏而微淡,叶如桃而差小。冬季而花,夏盛而实。八普城西瓜大者五十斤,

  《松漠纪闻》曰:“西瓜形如匾蒲而圆,色极青翠,经岁则变黄,其瓞类酣瓜,中有汁,尤冷。”明张翼《清赏录》引耶律楚材《西游录》云:“八普城西瓜大者重五十斤,可以容狐。”今此文无“可以容狐”四字,为《老学丛录》删节。

  长耳仅负二枚。苦盏西北五百里,有讹打剌城。

  《元史本纪》“十四年,取讹答剌城”,即此“讹打剌”三字之对音也。《西北地附录》作“兀提剌耳”。又《本纪》“十五年,秋,攻斡脱罗儿城,克之”,与此亦音近,疑所采不一书,故致重复。且西域强悍,未必非取后复叛,故两次征克也。李光廷《西域图考》云:“龟兹入元,为别失八里,西境城曰苦先,即今‘库车’之对音。《元史耶律希亮传》云从征至浑八升城。今阿克苏南有浑巴什庄。世祖自二王所召还,由苦先城至哈剌火州,出伊州,涉大漠还,亦曰苦盏。”文正《西游录》云:“苦盏西北五百里,有讹打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