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亦有生,生杀一时并到,此中消息之机不可不知也。故曰:“天地盈虚自有时,审能消息始知机。”还丹之妙,其周天火候,同乎造化,阴极生阳,六阳从地而升于子;阳极生阴,六阴从天而降于午。此南北之经也。有南北之经,自然有东西之纬。盖人身中一日一月人人具足,日东月西便分出甲木庚金,金木间隔,则水火之功尚未全。故当乾坤大交后,运行周天火候之时,急须用斗柄之机斡旋身中,日月若璇玑之升降,循环不已,从下到上,从左到右,转而又转,战退群阴,使阴气渐消渐虚,阳气渐长渐盈。自然元精化元炁,元炁化元神,元神还太虚,身中之三尸自消,九虫自灭,此乃转杀机为生机,而归根复命之道得矣。故曰:“由来庚甲申明令,杀尽三尸道可期。”三尸乃人身中尸虫,一名三彭,相传以庚申日上诣天曹,诉人罪过,夺命减算。修真之上能七守庚申,三尸自灭。然总不若炼还丹之直截也。卯酉之正令一行,则阴尽阳纯,三尸不守而自灭矣。
  
  四象会时玄体就,五行全处紫光明,
  脱胎入口通神圣,无限神龙尽失惊。
  此章言还丹脱胎之证验也。其初,四象会于中黄,金丹始结,玄珠已成象矣。再加聚火载金之功,逆上乾宫,烹之炼之,又从而温养乳哺之,剥尽群阴,露出乾元面目。直到矿尽金纯,烟消火灭,方成一粒龙虎还丹。五炁俱朝于上田,三花皆聚于乾顶,浩气塞乎天地,慧光遍照大千,岂非四象会而玄体就、五行全而紫光明之象乎?斯时也,重立性命,再造乾坤。变种性为真性,转识神为元神,自造自化,不由天地矣。更须忘物忘形,积功累行,时时长养圣胎,直到瓜熟蒂落底时候,灵丹应时脱落,吞入口中,倏然云腾雨施,雷轰电掣,片响之间消尽一身阴滓,立地转凡成圣,而为鬼神所震惊、天龙所呵护矣。岂非通灵入圣而神龙失惊之象乎?此处独言入口,故知是还丹脱胎之象,与前面金丹脱胎迥然不同。大约此书已经再三校正,其工夫极有次第。首言大道源委,次言药物炉鼎,次言坎离交而成金丹。有采取温养之功,究言乾坤交而成还丹,有锻炼乳哺之功,一步步鞭到此,才说脱胎神化底证验。先后次第,秩然不乱,读者幸细辨之。
  
  药逢气类方成象,道在虚无合自然。
  一粒灵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
  此章言还丹之妙用可以造命也。盖还丹之功始于有作,终则无为。有作所以了命,无为所以了性。其初必取真阴真阳同类相感,方成大药。到得玄珠成象,太乙归真,乃返虚无而证至道矣。盖道自虚无生一炁,一而二,二而三,遂至顺流不穷。今者攒五簇四会三归二旧复返于一炁,岂非自然之道乎!此以了命而兼了性也。炼之又炼,灵丹从昆仑顶上应时脱落,吞入口中,从此宇宙在手,造化生身,我命在我,生死总不由上天矣。此章紧接上章脱胎入口来,确是还丹证验。入口入腹虽分两象,实无二义。须知口非饮食之口,腹非脐腹之腹,遇真师者自知之。
  
  大道修之有易难,也知由我亦由天。
  若非积行施阴德,动有群魔作障缘。
  此章言体道之士当修德以格天也。灵丹入腹,命由我而不由天,信矣。然此特为了手者言耳。若夫下手之时,有易有难未可概论,大约以真实心承当则易,以巧伪心袭取则难。一心真实才能上达乎天,若稍涉巧伪即便隔绝天心,自取魔障。故造命之工夫,虽由乎我,而出世之机缘实由乎天。此决言阴德之不可不积也。行善而不求人知谓之阴德,一切方便济人,慈悲及物之事,若《太上感应篇》所载者,学道之士定当刻刻行持。行持之际,又当心安意肯,无所为而为之,切不可夹带一毫计功谋利、缴求福报底念头。倘或一念夹杂,便违心逆天,堕落魔眷属中,而障却大道因缘矣。盖世间魔障一切皆从心造,一心积德自然足以格天办道,其机括仍由我不由天也。然则造命之学不特在了手后,即在下手时矣。发心担荷大道者,尤当三复此章。
  
  了了心猿方寸机,三千功行与天齐。
  自然有鼎烹龙虎,何必担家恋子妻。
  此章言了心之究竟处也。上章言大道必由功行,学道之士定当积功累行,上合天心。行须八百,功必三千,似乎累世莫殚,毕生莫究矣。不知八百三千,一切惟心所造,倘能一念回机,全身放下,方寸中空空洞洞,自然一了都了。三千之功、八百之行。当下立地圆满,而与太虚天体同其广大高明矣。故曰:“了了心猿方寸机,三千功行与天齐。”此即真空而该妙有者也。学者既悟空体,又须功行齐修。若一向空腹高心,拨无因果,自以为无修无证最上一乘法门,便是莽莽荡荡招殃祸矣。高上之士,一朝顿彻,且把这个拨置一边,仍旧去安炉立鼎,采取药物,行持火候,炼成龙虎大丹。空不碍有,其妙如是。既知空不碍有,即知有不碍空。到此地位,根尘识想一切消落,大地山河俱同幻影,此身尚非我有,何有于家!又何有于田园妻子!种种身外之物,世间凡夫苦死守着田园,恋着妻子,一息尚存,不肯放下,岂知凡夫最贪著处即道人大解脱处乎!此处本自然而然,不假排谴。故曰:“自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