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
【疏】冱,冻也。原泽焚燎,河汉冰凝,雷霆奋发而破山,飘风涛荡而振海。而至人神凝未兆,体与物冥,水火既不为灾,风雷讵能惊骇。
【释文】《冱》户故反。徐又户各反。李户格反。向云:冻也。崔云:冱,犹涸也。◎家世父曰: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能不以物为(是)〔事〕,而天地造化自存于吾心,则外境不足以相累。庄子之自期许如此,故屡及之。《虿》敕迈反,又音豸。《介》古迈反,又音界。
【三】【注】寄物而行,非我动也。
【疏】〔若然〕,犹如此也。虚淡无心,方之云气,荫芘群品,顺物而行。
【四】【注】有昼夜而无死生也。
【疏】昏明代序,有昼夜之可分;处顺安时,无死生之能异。而控驭群物,运载含灵,故有乘骑之名也耳。
【五】【注】夫唯无其知而任天下之自为,故驰万物而不穷也。
【疏】动寂相即,(真)〔冥〕应一时,端坐寰宇之中,而心游四海之外矣。
【六】【注】与变为体,故死生若一。
【七】【注】况利害于死生,愈不足以介意。
【疏】夫利害者,生涯之损益耳。既死生为昼夜,乘变化以遨游,况利害于死生,曾何足以介意矣!
【校】(一)飘字依赵谏议本补。(二)虿字依世德堂本改。
瞿鹊子问乎长梧子曰:“吾闻诸夫子,圣人不从事于务【一】,不就利,不违害【二】,不喜求【三】,不缘道【四】;无谓有谓,有谓无谓【五】,而游乎尘垢之外【六】。夫子以为孟浪之言,而我以为妙道之行也。吾子以为奚若?【七】”
【一】【注】务自来而理自应耳,非从而事之也。
【疏】务,犹事也。诸,于也。瞿鹊是长梧弟子,故谓师为夫子。夫体道圣人,忘怀冥物,虽涉事有而不以为务。混迹尘俗,泊尔无心,岂措意存情,从于事物!瞿鹊既欲请益,是以述昔之所闻者也。
【释文】《瞿鹊》其俱反。《长梧子》李云:居长梧下,因以为名。崔云:名丘。简文云,长梧封人也。《夫子》向云:瞿鹊之师。◎俞樾曰:瞿鹊子必七十子之后人,所称闻之夫子,谓闻之孔子也。下文长梧子曰,是黄帝之所听荧也,而丘也何足以知之?丘即是孔子名,因瞿鹊子述孔子之言,故曰丘也何足以知之也。而读者不达其意,误以丘也为长梧子自称其名,故释文云,长梧子,崔云名丘。此大不然。下文云,丘也与女皆梦也,予谓女梦亦梦也。夫予者,长梧子自谓也。既云丘与女皆梦,又云予亦梦,则安得即以丘为长梧子之名乎?
【二】【注】任而直前,无所避就。
【疏】违,避也。体穷通之关命,达利害之有时,故推理直前,而无所避就也。
【三】【注】求之不喜,直取不怒。
【疏】妙悟从(远)〔违〕也。故物求之而不忻喜矣。
【四】【注】独至者也。
【疏】夫圣智凝湛,照物无情,不将不迎,无生无灭,固不以攀缘之心行乎虚通至道者也。
【五】【注】凡有称谓者,皆非吾所谓也,彼各自谓耳,故无彼有谓而有此无谓也。
【疏】谓,言教也。夫体道至人,虚夷寂绝,从本降迹,感而遂通。故能理而教,无谓而有谓,教而理,有谓而无谓者也。
【释文】《称谓》尺证反。下放此。
【六】【注】凡非真性,皆尘垢也。
【疏】和光同尘,处染不染,故虽在嚣俗之中,而心自游于尘垢之外者矣。
【释文】《而游》崔本作而施。
【七】【疏】孟浪,犹率略也。奚,何也;若,如也;如何。所谓不缘道等,乃穷理尽性。瞿鹊将为妙道之行,长梧用作率略之谈。未知其理如何,以何为是。
【释文】《孟》如字。徐武党反,又或武葬反。《浪》如字,徐力荡反。向云:孟浪,音漫澜,无所趋舍之谓。李云:犹较略也。崔云:不精要之貌。◎庆藩案文选左太冲吴都赋注引司马云:孟浪,鄙野之语。释文阙。又案:孟浪,犹莫络,不委细之意。(见刘逵注文选左思吴都赋。)莫络一作摹略。墨子小取篇,摹略万物之然。摹略者,总括之词。莫络摹略孟浪,皆一声之转也。《之行》如字,又下孟反。
长梧子曰:“是(皇)〔黄〕(一)帝之所听荧也,而丘也何足以知之【一】!且女亦大早计,见卵而求时夜,见弹而求鸮炙【二】。
【一】【疏】听荧,疑惑不明之貌也。夫至道深玄,非名言而可究。虽复三皇五帝,乃是圣人,而诠辩至理,不尽其妙,听荧至竟,疑惑不明。我是何人,犹能晓了。本亦有作黄字者,则是轩辕。
【释文】《皇帝》本又作黄帝。◎卢文弨曰:皇黄通用。今本作黄帝。《听》敕定反。《荧》音莹磨之莹。本亦作莹,于迥反。向司马云:听荧,疑惑也。李云:不光明貌。崔云:小明不大了也。向崔本作□荣。◎卢文弨曰:字汇补云:□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