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此其所以謂之佛,佛心普照。大師六祖衣鉢之來,次第行也。初受業於東山振公,住應天寺。再傳印於愚中智公,住越山寺。晨雞暮鐘,粗可以安閑受用。玉品山之作庵,曰壽天玉嵓道場,豈必搬柴運水,祇欲展神通耶。若夫一椽一瓦,一木一石,皆出自師一手經書,吾謂師之用心也,勞且拙矣。庵訖功,囑予記其事耶。記耳從而,作贊助語,故未兔世俗態,師胸中之韓馬薛鶴,已全不已。劬□為媟,殿之為最大者一。堂之為法、為寢者二。兼靈會者三。門戶之廊廓,廓廡之修直。曰倉,曰庫,曰廚,曰寮,方丈囷囷焉,盤盤焉,色色倘具,其十也有九。土工,木工,石工將告成者,又七七八八矣。倒指數之,凡歷涉者四五六載,事始完,可以想其輪換之盛。吾謂師之用心也,其為勞且拙者,猶有存焉。續記之命,祇恐記之不得其所以為記之意,豈不見岑和尚,道是今時人,須是隱身去。可思量不。師默然禪坐,一剎那間,復拈起一條柱杖子,大喝一聲云:庵雖小,含法界。放開,大者無外。收來,小者無內。這般的話,不是達磨公案,汝會麼。予眼裹聞聲,便覺透徹。以是,知師之作此道場者,不過與佛所作祇園精舍,一樣規模焉。師之所以作道場者,果在斯乎?不在斯乎,祇在方寸間耳。其為間架也,非尺丈所能量。其為方向也,非盤針所能格。其為境界也,非品石之莽蒼所能喻。其巧也,非十峰之峻峭所能名其狀也,非雙澗之淵探所能究其源。美矣,善矣,諸好□矣。若能於此了知,便見得盡大地是沙門。一隻眼放開,隻眼縱橫自在。東去無涯,西去無際,上柱天,下柱地,四通八達無所罣礙。其光明洞耀,照徹十方。譬如千日,放大光明。不然,何以謂之佛心普照大師。道場是作,豈得易。為記哉,記誌也,輒敢門師。借取須彌為峰、海水為墨、獅子巖頭大石一片,誌而碑之,使百千萬億劫後,不破不壞,知其所以為佛心普照大師、壽天玉嵓道場記也。庵之履歷已嘗記,故并為之頌曰:
  師琮公,號石徑。家莆人,畢其姓。
  世業儒,衣冠盛。陵谷易,文星泯。
  俗瀾趁,不與競。赤洒洒,是本性。
  學惟精,西方聖。機一悟,非臺鏡。
  沂源流,派能忍。東山振,親摩頂。
  愚中智,傳正印。初應天,以才稱。
  今越山,衆袖領。基道場,卜玉嵓。
  龍得法,宗一行。重林煥,為正訂。
  氣結凝,石□□。澗雙流,峰十陣。
  面東南,絕奇勝。刳土壤,剪刻梗。
  陶□甓,削杗穩。築垣墉,植藩屏。
  庵既成,禪安靜。名應機,字于顁。
  異種蓮,池久町。花木亭,峙如鼎。
  二師祠,事思敬。生者壽,段者慶。
  歲淵獻,記予請。居買鄰,力業併。
  土木石,工愈勁。殿一之,敞而洞。
  堂居三,法雲寢。廊翼翼,修且挺。
  針用卯,門取正。倉乃積,廚乃净。
  寮與房,件件整。田爾田,二三頃。
  塔一丘,萬事定。師龍等,承指令。
  五六載,功始竟。開隻眼,子細認。
  師所住,境非境。方寸聞,役蹤影。
  一點光,常耿耿。遍法界,長萬仞。
  佛西來,甚修證。水在瓶,星在秤。
  嘿時說,忽自省。意云何,生浄信。
  衣可溥,大庾領。續比燈,燈不盡。
  心即佛,難比並。曰普照,兩相應。
  師之微,人諦聽。記誌之,愚瞢瞢。
  頌無文,愧洪涊。刻玆碑,年有永。
  修西林寺記
  閩之福州城舊俗,土記之傳者,號為三山。按郭璞遷州地記曰:前有雙眉童施粉黛。北指烏石山、九仙山、方山而為言也。又有高蓋山、蓮花山,與方山相應。三山之名,其始於此。三山於其間,獨方山最為橫絕。州治之南,望之如几案,天造地作,亦巧矣,豈特為州治設耶。予嘗謂山之靈異者,其間必有魁奇材德忠信之民,出而當之,又未之見也。一日,縱觀於方山之下,行一里,有佛精舍,盤盤焉,囷囷焉,榜曰西林禪寺。法門廣闊,殿宇宏深,迥廊翼翼,飛閣渠渠。東有天飯香積之廚,西有雲會禪燕之序。至於應真祠、寶華堂、方丈室,靡不侈麗,帑庾、寮舍,無一空闊地。木石椽瓦,粉壁俱新,鐘魚木皷,色色俱具。若夫鑿池引水,生清浄心。不塵不垢,是名莊嚴。青蓮寶像,紫金白毫光之照徹十方,遍覆三千大千世界。予焚香合掌,如登天堂。四大五蘊,實無所有。迺自嘆曰:此絕俗離世者,之所以為功名者也。少刻,主僧披袈裟,袖坐具出,而問訊於予。予瞻其人,環□特達,無人我相。揖之曰:師其開山歟。延予坐,煎茗為款,從容而言曰:寺之開山,唐廣明之祖師也。後百年,有宋景德禪師廣而闢之,以成道場。指數于今,又閱春秋三百餘載。咸淳戊辰,老納自龍江來,住山凡十年。適值兵革,頓為瓦礫草莽之墟,過者太息。老衲不揆不謀於衆,不求於人,自傾倒衣鉢,一力斡運,羨積餘藏,如治私產,因其故址,徵工僦功,勞苦服役,踰數年,而克有成。增置田畝,利俗於昔,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