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子每永夜習學,含之以資勤苦。
  錄曰:史稱公綽仁而有勇,仲郢方嚴簡素。父子更九鎮,五為京兆,再為河南,皆不奏祥瑞,不度僧道,不貸臟吏法。几理藩府,急於濟貧恤孤;有水旱,鈴先期假貸凜,軍食鈴精豐,逍租爻賞免,館傳叉增餚,宴賓犒軍鈴華盛;而交代之際,食儲帑藏,叉盈溢於始至。此居官之法也。而脩身正家之法,史不具備錄之。
  柳此嘗著書,戒其子弟曰:壞名災己,辱先喪家。其夫尤大者五,宜深誌之。其一,自求安逸,靡甘淡薄,苟利於己,不恤人言;其二,不知儒術,不悅古道,懵前經而不恥,論當世而解頤,身既寡知,惡人有學;其三,勝己者厭之,佞己者悅之,唯樂戲談,莫思古道,聞人之善嫉之,聞人之惡揚之,浸漬頗僻,銷刻德義,簪倨徒在,廝養何殊;其四,崇好優游,耽嗜鈾蘗,以啣杯為高致,以勤事為俗流,習之易荒,覺已難悔;其五,急於名宦,匿近權要,一資半級,雖或得之,眾怒群猜,鮮有存者。余見名門右族,莫不由祖先忠孝勤儉以成立之,莫不由子孫頑率奢傲以覆墜之。成立之難如升天,覆墜之易如燎毛。言之痛心,爾宜刻骨。
  錄曰:柳氏世有規範,若此篇者,不論長幼,無問窮達,宜寫一通,置之坐側,未可以為小,學莫之省也。
  《宋史》:太祖幸洛,張齊賢以布衣獻策,條陳十事,內四說稱旨,及還,語太宗曰:我幸西都,惟得一張齊賢耳。我不欲官之,他曰可使輔汝為相也。及太宗登祚,策試進士,齊賢乃在選中。有司失於掄擇,真諸下第。帝不悅,故一榜書賜及第,特與京官通判。
  錄曰:宋祖以齊賢留相太宗,乃真德實意。當時,太宗私意未起,因心尚存,故一榜盡賜及第,可謂載錫之光矣。及其私意一萌,齊賢乃在所略,趙普再薦,始得大用,觀其曰:陛下若進齊賢,他曰感恩更過於此。上遂大悅。然則秦王之謀,齊賢與聞,亦可見矣。嗚呼。齊賢其負藝祖哉。蚓如王溥依違前代,取容本朝,而欲望其盡忠匡救,胡可得乎。
  江州陳氏宗族七百口。自陳崇以來,數世未嘗分異,為家法戒子孫,擇群從掌其事,建書堂以教誨之,詔旌為義門,免其搖役。崇子一表,一表子防,同居不畜婢妾,人無問言,每食必群坐廣堂,未成人者別為一席。建書樓以延四方之士,卿里率化。防弟子鴻,鴻弟競,競之世子姓益眾,嘗苦乏食。淳化中,太宗詔本州每歲貸粟二千石,其後競死,從弟旭止受貸粟之半,云:省嗇而食,可以及秋成,屬歲歉粟貴。或勸旭全受,而耀可邀若價,旭曰:朝廷以旭家眾,輯其乏食,貸以公凜,豈可見利忘義耶。帝聞深嘉嘆獎。
  錄曰:競之與旭,猶帝之與美也;防之於鴻,猶美之於昭也。一家之中,崇為之長,防為之繼,防弟子鴻,鴻弟競,競弟旭,數世一心,未嘗自異,奈之何國法反不如家法之善,遺命反不若遺謀之遠乎。究而論之,其本在於不競粟利始也。夫自一芥至於萬鍾,一室至於天下,古一聖賢所以競競業業,不敢肆然者,正以預養是心,無致見利而忘義也。是故區區一江州而有長幼七百口之陳,堂堂大天下而無一弟二姪之宋。帝之嘉嘆一人,而甘於負謗萬世,其不知類也已。
  葛宮弟密奕世儒學,以道義聞。真宗時,上太平雅頌十篇,又獻寶符閣頌,為楊億所稱,知南充,以惠政聞,擢南劍州。並溪山多產銅銀,吏挾姦罔利,謂歲不登,宮變其法,歲羨餘六百萬。三司使聞於朝,論當賞,宮曰:天地所產,敢為功乎。卒不言,徙知秀州。秀介江湖問,吏為關涇瀆上,以征往來問;有婚喪趨期者多不克,宮命悉除之。卒官太子賓客。性敦厚恤,錄宗黨,撫孤委,賴以存者甚眾。密為光州推官,豪李新殺人,嫁禍於邑民葛華,密得其情出之,亦當賞密,白州使勿言,仕至太常博士,天性恬靖。年五十上章致仕,姻黨交止之,笑曰:俟罪疾老死不已,而休官者安得有餘裕哉。子書思調建德主簿,時密已老,欲迎之,官難之,書思曰:曾子不肯一日去親側,豈以五斗移素志哉。遂投劾歸養,及父喪,一展毀骨立,盛暑不釋直麻,終撢不忍去家舍,累年乃出仕。兄書元為望江令,同隸淮南監司。有捨兄而薦己者,移書乞改薦兄,不許,則封檄還之。其篤義類此,仕至朝奉郎,亦告老。父子皆不待年,人咸高之,卒謐曰:清孝。子勝仲,儒林有傳,孫立方,曾孫郵,五世登科,三世掌辭命,郵遂相光寧二宗。嘗曰:十二時中,莫欺自己。其實踐有如此。
  錄曰:愚觀葛氏一門,父祖子孫及於昆弟,何其澤之遠哉。或仕而舍要投閑,或權而正己守法,或父子簪緩相高,或兄弟薦引相尚,至於清孝之鎰、儒林之稱,皆前古所未有,而五世科第,三世絲綸,亦近代所罕。何蓋不但王氏之三槐而已。
  宋庠與弟祁同舉進士,禮部奏祁第一,庠第二,章獻太后不欲以弟先兄,乃擢庠第一,而真祁第十。人呼曰:二宋以大小別之。兄弟皆優文學,名擅天下。寶元中,庠以右諫議大夫參知政事,為相儒雅,練習故事,遇事輒辯別是非;與呂夷簡論數不同,乃出知楊州。范仲淹去任,帝問章得象誰可代得,象薦祁。帝雅意在癢,復召為參知政事。為人天資忠厚,嘗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