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而思之,若有得也,以書質焉。胡公報之曰:聖門有人,吾道幸矣。以是益自奮勵,直以古聖賢自期,作《希顏錄》以自警策。所造既深,猶未敢自足,取友四方,益務求其所未至。蓋玩索講評,踐行體驗,然後昔之所,造愈精遠,而反以得乎簡易平實之地。其於天下之理,皆瞭然心目之間,而實有以見其不能已者,是以庾之勇,行之力,而守之固。凡所以篤於君親,一於道義而役世不忘者,初非有所勉慕而強為之也。其教人必使之先有以察乎義利之問,而後明理居敬以造其極。其剖析開明,傾倒切至,必竭兩端而後已。常曰:學莫先於義利之辯。而義也者,本心之所當為而不能自己,非有所為而為之者也。一有所為而為之,則皆人欲之私,而非天理之所存矣。至哉!言也。可謂擴前聖所‘未發,而同於性善養氣之功者歟。
  錄曰:自義利之說不明,而人心之害孔棘,其禍至於夷狄其人,丘陵其墟,係縲其君臣,蕩覆其社稷,不但戰國其時而已也。至其末也,以便安為上策,和議為得計,甘心事仇,降志左衽,又不但管商其君而已也。當時朝庭之上,君臣之問,豈皆喪心病狂之徒。而敬夫父子爭之益力,為之愈奮。苟非真有見於天理之當然,而非人欲之私偽,安在其勇往而不顧哉。此其義利之辯,身體而力察之,初非托諸空言,以欺於世而已矣。
  真西山先生德秀,時學禁益嚴,慨然以斯文自任,講習而服行之。修《讀書記》,以性命者義理之源,故以為首。性之發為情,而心則統乎性情,三者一編之綱領也。其目,則仁義禮智信者,天命之性也;父子君臣夫婦長幼朋友者,率性之道也。人所共由之謂道,得之於己之謂德,其實非有二也。故繼之曰中,曰一,曰極,曰誠,皆道也。而異其名。故又繼之士之求道,將何所始。敬者,學之本根。故列于首次曰師道,曰教法,曰聖人。而辯君子小人之分,與吾道異端之別,皆大學之事。故又次之陰陽造化之理,其略已見性命篇,未備者復以終焉。其《衍義》一書,以為人君而不知《大學》無以清出治之源,人臣而不知《大學》無以盡君臣之法。此書所陳,實百世傳心之要典,而非孔氏之私言也。近世大儒嘗為章句,或問以折其義,竊思所以羽翼。是書者,本諸聖賢之學,以明帝王之治。據已往之邇,以待方來之事,斷然以為君天下之律令格例也。故以明道術,辯人才,審治體,察民情為格物致知之要,崇敬,畏戒,逸欲為誠意正心之要;謹言行,正威儀為修身之要;重配匹,嚴內治,定國本,教戚屬為齊家之要。四者之道得,則治國平天下在其中矣。
  錄曰:愚觀二書之義,而私竊比之以著斯錄也。其引用先聖先賢,迄於當今作者嘉言善行,一准《大學衍義》而以錄,曰起例,參之已見至不主,故常不膠訓詁。此又不題之愚意也。夫當道學大明之時,家誦人習,而主於故常不如無錄乎。蚓義理無窮,人心有感,千變萬化皆從此出,而膠於訓詁,自畫其進乎。孔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後生敢不電倪,思以企及乎哉。就有道而正,竊於真文公三嘆。
  鶴山先生魏了翁自少英悟絕出,人稱神童。時方諱言道學,既登進士,值韓仇冑史彌遠相繼柄用,遂力辭詔命,築室白鶴山,以所聞於輔廉李墦者開門授徒。由是,蜀人盡知義理之學。其為學也,即物以明義,反身以求仁。審夫小學衛藝之細,以推乎興禮會通之大;本乎平居至漏之隱,而充極於天地鬼神之著。以為聖賢之書,由漢以來諸儒誦而傳之,得至於今。其師弟子顓門相尚,雖卒莫得其要,然而古人之遺制,前哲之緒言存乎其問。蓋有不可廢者,自濂洛之說行,朱子祖述發明。學者知趨乎道德性命之本,廓如也。而從事於斯者誦習成語,惟日不足,所以博文多識之事若將略焉。矧近世之弊,好為鹵莽,其求於此者,或未切於身心,而放諸彼者,曾弗及於詳博。於是傳註之所存者,其舛偽牴悟之相承,既無以明辯其是非,而名物度數之幸在者,又不察其本原,誠使有為於世,何以徵聖人制作之意,而為因革損益之器哉。先生蓋有憂之,故加意於《儀禮》、《周官□大小載》之記,及取九經佳疏正意之文,據事別類而錄之,謂之《九經要義》。其志將以見夫道器之不離,而正其臆說聚訟之惑世。此正張氏以禮為教而程氏徹上徹下之語者也。
  錄曰:愚觀鶴山之論而嘆今之學者,蓋尤不忍言焉。攻口耳之荃蹄,則傳註有所弗視,取仕進之捷徑,則名物若罔,聞知其失不知抵於何所而後已也。前此尚有存心講學,一時聚而非之。迄今廖廖無聞,卒莫之怪,而惟曰趨於淺近卑陋。其陷溺人心,虧損治道,非淺淺也。魏氏之憂,孰能惕然悚懼乎。此錄之所以孳孳而不息也。
  元許魯齋先生衡弘毅出於天性,自得河洛之學於雪齋姚樞之門,所在林立,盛德之聲昭聞時南北未。一世祖得聞帝王之道,實先生啟之,儒道賴以不墜。故世祖不愛名爵以起天下之士,力辭執政任冑監其教也。始於小學,以及四書,而後進于《易》、《詩》、《書》、《春秋》,耳提面命,莫不以孝弟忠信為本。人皆化之,父以是訓其子,兄以是勗其弟。且不止各因其材,又隨其所至而漸進之,因其所明,開其所蔽而納諸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