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鎮束將將軍、懷州刺史,秋月巡境,問民疾苦。至召縣見召公廟廢毀不立,曰:召公之德,闕而不禮,為善者何望。乃表聞脩茸之。於時年將九十,勸民學業,風化頗行。後正光中,中書含人常景追思允,帥郡中故老為立祠於野王之南,樹碑記德焉。顯祖平青齊,徒其族望於代。時諸士人流移遠至,率皆飢寒,中多姻媾,允散財竭產,以相贍賑,慰問周至,無不感其仁厚。允母高年謂人曰;吾兒在中書時有陰德,濟救民命,若陽報不差,吾壽應饗百年矣。卒時果年九十八。
  錄曰;死生亦大矣。高伯恭以無貳無惑,而母子卒獲壽考。知命者奚必營營然哉。雖然一命之士,苟存心於愛物,於人爻有所濟,蚓中書之地乎。其歷事五帝,出入三省五十餘年,又非長樂老之比,君子所以不之拒也。
  《唐書》:貞觀二十年十二月,上謂長孫無忌等曰:今曰吾生曰,世俗皆為樂,在勝數成傷感。今君臨天下,富有四海,而承歡膝下,永不可得。此子路所以有負米之恨也。《詩》云:一展哀父母,生我劬勞。奈何以劬勞之曰,更為宴樂乎。因泣數行下,左右皆悲。
  錄曰:太宗斯言達者之見也。夫萬壽無疆,雖古今頌禱之詞,然行之臣子自盡之情,可也。若以己處之,豈以虛文之樂,而且之情之悲乎。此可見太宗天資之美,苟充之以聖賢之學,何-堯舜之不可及哉。
  狄仁傑從容言于天后曰:姑姪之與母子,孰親。陛下立子,則千秋萬歲後配食太廟,承繼無窮。立姪,則未聞姪為天子,而柑姑於廟者也。太后意稍寤,召還廬陵王詣行在。九月立廬陵王為皇太子。
  錄曰:梁公之倫,肫肫乎天理人倫之極。至又非,但因其所明,通其所蔽而已。夫子之於父,天性之一本也。姑之與姪,異姓之懸絕也。虎狼獰矣,猶能知父子之親者,淫未極也。人惟縱慾之性,而後本心閉塞。本心閉塞,而後異性乘之。雖然后亦若人爾,敦無利害之心哉。此村姑于廟之說,真有以感動其未厭之仁心,而論事有回天之力,其斯公之謂乎。
  初梁公為并州法曹參軍時,親在河陽。梁公登太行山,反顧見白雲孤飛,謂左右曰:吾親舍其下,瞻悵久之。雲移乃得去。左右為之感動。
  錄曰:公之賢範,人知之也,而其賢孝,人不知之也。傳曰:事親孝,故忠可移於君。以是知人臣不息諫之不行,惟息行之不立;不息事之難成,惟患誠之未至。李敬業乃以厥父撾殺之軀,徒以一杯之土未乾,六尺之孤安在,爭之幾何。其不迷亡已乎。
  李晨數歲而孤,事母孝謹,雄烈有才,每戰必衣錦裘繡帽,前行指導,以示異。朱沘據京師,李懷光圖為反噬。晨乃大陳三軍,令之曰:國家多難,亂逆繼興,車駕西幸,關中無主,子代受國恩,見危死節,臣子之分。死當此時不能誅滅兇渠,非人豪也。渭橋橫跨大川,斷賊首尾,吾與公等戮力擇利而進,興復大業,建不世之功,何如。三軍泣曰:唯公所使。及引軍抵通化門,圖曰:若先收坊市,巷陌隘狹,問以居人,賊設伏格鬥,百姓囂潰,非計也。且賊重兵皆在苑中,若自苑繫其心腹,彼將圖走不暇,如此則宮闕保安,市不易肆,計之上也。諸將曰:善。乃率騎步,夜使人開苑牆二百餘步,分道並入,鼓譟雷動,乘勝驅蹙,至于白華,朱沘、姚令言相率遁走。晨軍入京城,屯於含元殿前,號令曰:長安士庶久陷賊庭,若小有震驚,則非伐罪吊民之義。告喻百姓,居人安堵,秋毫無所犯。士庶無不感悅,遠方居人亦有經宿方知者,露布至。上曰:古之樹勳,力復都邑,往往有之。至於不驚宗廟,不易市肆,長安人不識旗鼓,三代以來未之有也。天生李晨為社稷兆人,不為朕也。及子怨復為帥,嘗乘雪夜破昊元濟,止其外宅,蔡吏告城陷矣,元濟不信,俄聞怨軍號令,將士乃曰:何常侍得至此。遂驅率左右承子城拒捍,元濟城上請罪,梯而下之,檻送京師,其申光二州及諸鎮兵二萬餘人相次來降。自元濟就擒,不戮一人,其執事帳不廚廄之問者,皆復其職。屯兵鞠場,以待裴度。與晨曩曰同聲並美,父子大勳,無以比論。
  錄曰:成湯之征葛,以無敵之師行王者之政,其民不知兵者,順而易也。晨父子之於唐,以缽漏之功遏滔天之陷,其市不易肆者,逆而難也。使風而聰諸將之議,徒擾市里,未鈴能成廓清之功。態復信軍史之言,徒殺李祐,鈴無以效坎慵之績。故曰:惟西平有子,惟我有臣。父子之問,其利溥哉。
  史臣贊李光弼生戎膚之緒,沈驚有守,遭世變,拔任兵柄,策敵制勝,賞信罰明,士卒爭奮,毅然有古良將風本。夫終父喪,不入妻室,事繼母至孝,異夫庸人武夫者。又世稱段太尉,大抵以為武人一時奮不慮死以取名,非也。秀實為人殉拘,常低頭拱手,行步言氣卑弱,未嘗以色待物,人視之儒者也。六歲母疾病,不勺飲至七曰,病問乃肯食,時號孝童。又李遜弟建與兄俱客荊州,母憐其孝,每曰:建子勸吾食,吾輒飽進藥,吾意其廖。鄉人化之,有爭鬥不詣府而詣建。德宗擢右拾遺翰林學士,至澧州刺史,召拜刑部侍郎,贈工部尚書。
  錄曰:薛放有言:人能孝慈,則氣感和樂。故以外則戎虜之緒,以末則武夫之品,以賤則羈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