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不挪褕於地下耶。
  《漢書》:曹參微時,與蕭何友善,後為將相有隙。及聞何薨,參告舍人趣治行,吾將入相。居無何,使者果至。何且死所推賢,唯參。參代為相,舉事無所變更,一遵何約束,擇郡國吏訥於文辭,重厚長者,即召除為丞相史;吏之言文刻深,欲務聲名者,輒斥去之;見人有細過,專掩匿覆蓋之,府中無事。帝怪相國不治事,參曰:陛下自察聖武,孰與高帝。上曰:朕安敢望先帝。又曰:陛下觀臣,孰與蕭何賢。上曰:君似不及也。參曰:陛下言之是也。高帝與何定天下法令既明,陛下垂拱,臣等守職,遵而勿失,不亦可乎。帝曰:善。為相三年,百姓歌之曰:蕭何為法,較若晝一,曹參代之,守而勿失,載其清今,民以寧一。
  錄曰:愚觀漢功臣之際,其智與否,乃吉凶所由殊也。夫以蕭曹而視韓彭,猶韓彭而視絳灌也。史稱曹相國攻城野戰之功,所以能多,以與淮陰侯俱。又曰:韓信已破趙,為相國,參以右丞相屬韓信,攻破齊,歷下軍,已而從韓信擊龍,且軍於高密。夫參與帝同起豐沛,若此其故也;又與信俱為相國,若彼其尊也。而曰屬則屬,曰從則從,曾無芥蒂#1。信一且失王顏,鬱鬱不得志,至羞與絳灌等列。然則參之心,不但天下已平,始務寧靜畫一,雖干戈惶惚,亦能不恢不求,是以何用而不藏也。又曰:使參若在,呂氏可以無王,劉氏得以不危乎。曰:黃石之說曰:陰計外泄者敗。是時惠帝儒弱,而呂氏方捷,陰盛陽微,大《易》所謂澤滅木者也。使參不戒棟撓之凶,而蹈過涉之咎,其能有濟乎。然則非不知醇酒之廢事,天下之有憂也。與其泄而敗,孰若逐而吉乎。厥後突因賈壽之語,遂成滅呂之功,參笞之之力也。史更班馬錄參而舍突,豈非缺乎。
  呂太后時,諸呂擅權,欲劫少主,危劉氏。丞相陳平患之,力不能爭,常燕居深念。陸賈造之,不請直入,曰:何念之深也。平曰:生揣我何念。賈曰:足下位上相,食萬戶,可謂極富貴無欲矣。然有憂念,不過患諸呂少主耳。曰:然。為之奈何。賈曰: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將。將相和,則士豫附;士豫附,天下雖有變,權不分;權不分,為社稷計,在兩君掌握耳。君何不交罐太尉,深與相結。平用其計,以五百金為絳侯壽,厚具樂飲太尉,太尉亦報如之。兩人深相結,呂氏謀益壞。
  錄曰:陳平六出奇計,自負己智,而猶出陸賈之下,何也。是時慮禍及己,當局而迷,故不若傍觀者之親切也。雖然此說自生發之,而南宋書生一反之曰:自古未有權臣在內,而大將能立功於外者。其智識正相似,孰意二生先後一律耶。而其意,則如陰陽晝#2夜,薰猶冰炭之不相及。故其效,亦有安危利鈍,吉凶存亡之所攸分,為天下者可不念經。
  朱邑以治行第一入為大司農,為人惇厚,篤於故舊,然性公正,不可交以私。天子器之,朝廷敬焉。時張敞為膠束相,與邑書曰:明主游心太古,廣延茂士,此誠忠臣竭思之時也。直敞遠守劇郡,馭於紀墨,胸臆約結,故無奇也。雖有,亦安所施。足下以清明之德,掌周稷之業。昔陳平雖賢,須魏倩而後進;韓信雖奇,賴蕭公而後信。故事各達其時之英俊,若必伊尹呂望而後薦之,則此人不因足下而進矣。邑感敞言,貢薦賢士大夫,多得其助者。
  錄曰:《周禮□大司徒》:以鄉三物教萬民,而賓興之,即大農之職也。敞之於邑,可謂知當務之為急,而且不失人,亦不大言矣。錄之。
  須寶以明經為郡吏,御史大夫張忠辟為屬,欲令授子經,更為除舍設儲,須寶自劾去,忠固還之,心內不平,後署主簿,寶徙入舍祭,鼇請比鄰。忠陰察怪之,使所親問:前大夫為君設除大舍,子目劾去者,欲為高節也。今兩府高士俗,不為主簿。子既為之,徒舍甚說,何前後不相副也。寶曰:高士不為主簿,而大夫君以寶為可,一府莫言,非士安得獨自高。前曰君男欲學文,而移寶自近。禮有來學,義無往教。道不可詼,身証何傷。且不遭者,可無不為,現主簿乎。忠聞之甚暫,上書為寶經明質直,宜備近臣,遂為議郎,遷諫大夫。
  錄曰:時寶尚為吏,而終身之智端筆於此矣。何也。夫豺狼尚矣,而城狐之戒不可忽也謂不兢杜稈季事。黎蕾探矣,而猛獸之冤不可沒也謂寸書救鄭崇下獄事。卒能自保其身,且及其孫,豈非明智之士乎。
  弘道錄卷之四十六竟
  #1『蒂』原作『帝』。
  #2『畫』原作『書』,今據文義改。
  弘道錄卷之四十七
  智
  朋友之智
  《後漢書》:鍾皓以篤行稱,與荀淑並為士大夫所歸慕。李膺常嘆曰:荀君清識難尚,鍾君至德可師。同郡陳皇,年不及,皓引與為友。皓為郡功曹,會辟司徒府,臨辭,太守問:誰可代卿者。對曰:明府必欲得人,西門亭長陳皇可也。皇聞之曰:鍾君似不察人,不知何獨識我。兄子瑾亦好學慕古,有退讓風,與膺同年,俱有聲名。膺祖太尉脩言:瑾似我家性,邦有道不廢,邦無道兔於刑戮。遂以膺妹妻之。皓常語:瑾以昔國武子,好昭人過,以致怨。本卒保身全家,爾道為貴。後終於家,諸儒為之頌曰:林慮懿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