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喊,而因衆狙之喜怒為增喊,非因而何是?以聖人外,則因人而和之,以是非內,則休乎無是無非之天鈞。不以迹之有是非而礙其心之無是非,所以謂之兩行也。
  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惡乎至?有以為未始有物者,至矣,盡矣,不可以加矣。其次以為有物矣,而未始有封也。其次以為有封焉,而未始有是非也。是非之彰也,道之所以虧也。道之所以虧,愛之所以成。果且有成與虧乎哉?果且無成與虧乎哉?有成與虧,故昭氏之鼓琴也;無成與虧,故昭氏之不鼓琴也。昭文之鼓琴也,師曠之枝策也,惠子之據梧也,三子之知幾乎皆其盛者也。故載之末年。唯其好之也以異於彼,其好之也欲以明之。彼非所明而明之,故以堅白之昧終。而其子又以文之綸終,終身無成。若是而可謂成乎,雖我亦成也;若是而不可謂成乎,物與我無成也。是故滑汨疑之耀,聖人之所圖也。為是不用而寓諸庸,此之謂以明。
  郭註:知夫未始有物者,此忘天地,遺萬物,外不察乎宇宙,內不覺其一身,故曠然無累,與物俱往,而無所不應也。未始有封者,雖未都忘,猶能忘其彼此也。未始有是非者,雖未能忘彼此,猶能忘彼此之是非也。是非彰而道虧,無是非乃全也。道虧則情有所偏而愛有所成,未能忘愛釋私,玄同彼我也。夫聲不可勝舉也,故吹管操弦,雖有繁手,遺聲多矣。而執籥嗚弦者,欲以彰聲也。彰聲而聲遺。不彰聲而聲全#14 。故欲成而虧之者,昭文之鼓琴也。不成而無虧者,昭文之不鼓琴也。幾,盡也。夫三子者,皆欲辯非己所明而明之。故知盡慮窮,形勞神倦,或枝策假寐,或據梧而暝,然賴其盛,故能久,不爾早困也。三子惟獨好其所明,自以殊於衆人,欲使衆人同我之所好,是猶對牛鼓黃耳。彼竟不明,故己之道衛終於昧然也。文之子又終文之緒,亦卒不成。此三子雖求明於彼,彼竟不明,所以終身無成。若三子而可謂成,則我之不成亦可謂成也。物皆自明而不明彼,若彼不明,即謂不成,則萬物皆相與無成矣。故聖人不顯此以耀彼,不拾己而逐物,從而任之,各冥其所能,故曲成而不遺也。今三子欲以己之所好明示於彼,不亦妄乎?夫聖人無我者也,故滑疑之耀,則圖而域之;恢憶懦怪,則通而一之;使群異各安其所安,衆人不失其所是,則己不用於物,而萬物之用用矣。物皆自用,則孰是孰非哉。故雖放蕩之變,倔奇之異,曲而從之,寄之自用,則用雖萬殊,歷然自明o
  今且有言於此,不知其與是類乎?其與是不類乎?類與不類,相與為類,則與彼無以異矣。雖然,諸嘗言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始也者;有有也者,有無也者,有未始有無也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無也者。俄而有無矣,而未知有無之果孰有孰無也。今我則已有謂矣,而未知吾所謂之其果有謂乎?其果無謂乎?天下莫大於秋毫之末,而大泰山為小;莫壽乎殤子,而彭祖為夭。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既已為一矣,且得有言乎?既已謂之一矣,且得無言乎?一與言為二,二與一為三。自此以往,巧歷不能得,而瓦其凡乎。故自無適有,以至於三,而瓦自有適有乎?無適焉,因是已。
  郭註:今言無是非,不知其與言有者類乎,不類乎?謂之類,則我以無為是,彼以無為非,斯不類矣。然此雖是非不同,亦未免於有是非也,則與彼類矣。故曰:類與不類相與為類,則與彼無以異也。然則將大不類,莫若無心。既遣是非,又遣其遣,遣之又遣之以至於無遣。然後無遣無不遣,而是非自去矣。請嘗言之者,至理無言。言則與類,故試寄言之也。有始,言必有終也。未始有始,謂無終始而一死生也。未始有夫未始有始,言一之者,未若不一而自齊,斯又忘其一也。有有則美惡是非具也;有無則未知無無,是非好惡猶未離懷也。未始有無,知無無矣,而猶未能無知也。未始有夫未始有無,俄而有無,未知有無之孰有孰無。此都忘其知也,爾乃俄然始了無耳。了無,則天地萬物,彼我是非,豁然碗斯也。我已有謂者,謂無是非,即復有謂也。未知吾謂之果有果無,爾乃蕩然無纖芥於胸中也。夫以形相對,則太山大於秋毫也。若各據性分,物冥其極,則形大未為有餘,形小不為不足。苟各足於其性,則秋毫不獨小其小,太山不獨大其大矣。若以性足為大,則天下之足未有過於秋毫也。若性足者非大,則雖太山亦可稱小矣。太山為小,則天下無大矣。秋毫為大,則天下無小矣。無小無大,無壽無夭,是以螅蛄不羨大椿而欣然自得,斥鴳不貴天池而榮願已足。苟足于天然而安其性分,故雖天地未足為壽而與我並生,萬物未足為異而與我同得也。萬物萬形,自得則一已。自一矣,理無所言。物或不能自明其一而以此逐彼,故謂一以正之。既謂之一,即是有言矣。夫以言言一,而一非言也,則一與言為二矣。一既一矣,言又二之,有一有二,得不謂之三乎。夫以一言言一,猶乃成三,況尋其枝流,凡物殊稱,何可勝紀,故一之者與彼未殊,而忘一者無言而自一也。因是者各止于所能,乃最是也。《筆乘》:無適焉,因是已言自無適。有者識風鼓浪展轉不窮,為是為非,竟無了歇。無適者自有適無者也,適無則無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