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無欲,故嗜欲深者,天機浅也。不知悅生惡死者,與化為體。不訢不詎者,泰然而任之也。翛然往來者,寄之至理,故往來而不難也。終始變化,皆忘之矣,豈直逆忘其生,而猶復探求,死意耶?受而喜者,不問所受者何物,遇之而無不適也。忘而復者,復之不由於識,乃至也。夫人生而靜,天之性也;感物而動,性之欲也;物之感人無窮,人之逐物無節,則天理滅矣。真人知用心助天則背道,助天則傷生,故不為也。《筆乘》:出世為出,即生也,來也,始與受也。返造化為入,即死也,往也,終與復也。知其始之未始有始則不忘其所始矣。知其始之未始有終也, 則不求其所終矣。如此則可以出入造化,遊戲死生,而奚悅與惡之有心?捐道者心一有所變,即捐道矣。道無生死而人有二心,非棄道而何人助天者,即老子狹其所居,厭其所生,求益于有生之外者也。而真人不然,則知怖死生求出離,猶為第二義也。
  若然者,其心志,其容寂,其顆頫去軌反。妻然似秋,煖喧然似春,喜怒通四時,與物有宜而莫知其極。故聖人之用兵也,亡國而不失人心。利澤施乎萬世,不為愛人。故樂洛通物,非聖人也;有親,非仁也;天時,非賢也;利害不通,非(缺文)
  禮為翼者,順時之所行,故無不行也。夫高下相受,不可逆之流也。小大相群,不得已之勢也。曠然無情,群知之府也。之有沂之會。居師人之極者,奚為哉。任時世為知,委又然之事,付之天下而已。丘者,所以本也。以性言之,則性之本也。夫物各有足,足於本也。付群德之自循,斯與有足者至於本也,本至而理盡矣。凡此皆自彼而成,成之不在己,則雖處萬機之極,而常閒暇自適。忽然不覺事之經身,悅然不識言之在口,而人之大迷,真謂至人之為勤行者也。
  故其好之也一,其弗好之也一。其一也一,其不一也一。其一與天為徒,其不一與人為徒。天與人不相勝也,是之謂真人。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人之有所不得與,皆物之情也。彼持以天為父,而身猶愛之,而況其卓乎?人特以有君為愈乎己,而身猶死之,而況其真乎?泉個#15;魚相與處於陸,相呴吁以濕,相瀉儒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與其譽余堯而非桀也,不如而忘而化其道。
  郭註:常無心而順彼,故好與不好,所善所惡,與彼無二也。其一也,天徒也。其不一也,人徒也。夫真人同天人,均彼我,不以其一異乎不一。無有不一者,天也。彼彼而我我者,人也。真人同天人,齊萬致。萬致不相非,天人不相勝,故曠然無不一,冥然無不任#16;而玄同彼我也。其有夜日之常,天之道也。故知死生者,命之極,非妄然也。若夜旦#17耳,奚所係哉。真人在晝得晝,在夜得夜,以死生為晝夜。豈有所不得乎。人之有所不得而憂虞在懷,皆物情耳,非理也。卓者,獨化之謂也。夫相因之功,莫若獨化之至也。人之所因#18者,天也。天之所生者,獨化也。人皆以天為父,故晝夜寒暑,猶安之而不敢惡。況卓爾獨化至於玄冥之竟,又安得而不任之哉。真者,不假於物而自然也。夫自然之不可違,豈#19直君命而已哉。故證以因魚之喻,與其不足而相愛,豈若有餘而相忘。夫非譽皆生於不足,至足者,亡心善惡,遣死生,與變化為一,曠然無不#20適矣,又安知堯桀之所在耶。
  夫大塊載我以形,勞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夫藏舟於壑,藏山於澤,謂之固矣。然而夜半有力者負之而走,昧者不知也。藏小大有宜,猶有所逛。若夫藏天下於天下而不得所逛,是恆物之大情也。特犯人之形而猶喜之。若人之形者,萬化而未始有極也,其為樂可勝計耶?故聖人將遊於物之所不得逛而皆存。善天善老,善貽善終,人猶效之,又況萬物之所係而一化之所待乎。
  郭註:夫形生老死,皆我也。故形為我載,生為我勞,老為我佚,死為我息。四者雖變,未始非我,我奚惜哉。死與生,皆命也。無善則已,有善則生,不獨善也,故若以吾生為善乎,則吾死亦善也。方言生死變化之不可逃,故先舉無逃之極,然後明之以必變之符,將任化而無係也。夫無力之力,莫大於變化者也,故乃揭天地以趨新,負山嶽以故#21故,故不暫停,忽已涉新,則天地萬物無時而不移也,世皆新矣,而自以為故。舟山日易,而視之若前。今交一臂而失之,在冥中去矣。故向者之我,非復今我也。我與今俱往,豈常守故哉。而世莫之覺,謂今之所遇可係而在,豈不昧哉。不知與化為體,而思藏之使不化,則雖至深至固,各得其所宜,而無以禁其日變也。故夫藏而有之者,不能止其逐也。無藏而任化者,變不能變也。無所藏而都任之,則與物無不冥,與化無不一。故無內外,無死生。體天地合變化,索所逐而不得矣,此乃常物之大情,非一曲之小意也。人形乃是萬化之一遇耳。無極之中,所遇者皆若人也。豈特人形可喜而餘物無樂耶?本非人而化為人,化為人失于故矣。失故而喜,喜所遇也。變化無窮,何所不遇。所遇而樂,樂豈有極乎?夫聖人遊於變化之途,放於日新之流。萬物萬化,亦與之萬化。化者無極,亦與之無極。誰得逐之哉?夫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