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情,小大有自然之量,不可易也。明乎自然之數,一乎小大之量,靜而聖王之功,妙而神明之機,於此得矣。
  其盜機也,天下莫能見,莫能知。
  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輕命。
  天地盜萬物以成變化之妙,萬物盜人以成蕃殖之效,人盜萬物以成長養之功,皆自然之機也。自然之機,為神所運,孰主張是?孰紀綱是?意者其有機緘,而莫能自已。天下之人日用不知,烏睹其微?君子機與神契,靜合陰陽之妙,故能保其身。小人機與神違,動為機變之行,故適所以輕其命。明乎盜機,則民安而國富矣。
  瞽者善聽,聾者善視。
  用志不分,與神為一,瞽者雖不能視,而聽亦多聞矣,奚必用目哉?聾者雖不能聽,而視亦多見矣,奚必用耳哉?耳能聰人,亦能使人聾;目能明人,亦能使人瞽。聖人視聽不用耳目,故聰明益廣;眾人視聽必用耳目,雖有之,何異於聾瞽也?豈非神之所寓,果不在於耳目歟?
  絕利一源,用師十倍;三反晝夜,用師萬倍。
  飲食必有訟,故受之以訟;訟必由眾起,故受之以師。夫師之興也,由於訟。訟之作也,由於飲食。飲食亦小矣,而師實源於此。況利之大者乎?聖人不重興師而重貪利,誠能絕利一源,使千毛萬孔不作,則所積益厚矣,民豈得不安?國豈得不富哉?以此用師,一可以為十,十可以為百,百可以為千,千可以為萬,故曰十倍。是道也,知之未必能行,行之未必能守,苟行之篤,守之固,於晝夜間三返而不殆焉。則又萬倍於用師矣,又奚必勞吾之民竭吾之財,以取彼之利為我之利者哉?自然不兵而強,不戰而勝也。
  心生於物,死於物,機在目也。
  聖人見道而不見物,故其心未嘗生、未嘗死;眾人見物而不見道,故其心生於物、死於物。夫聖人者,御天地於指掌,斡萬化於方寸,皆由精神之運、心術之動,故能物投如市,吾心如水,真機之發,不為物惑矣。人則異是,見可欲而心亂,其為機也亦淺矣。
  天之无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風,莫不蠢然。
  四時自爾推遷,陰陽自爾造化,天則无為而无不為耳。彼物之生成衰殺,咸其自取,天何恩焉?惟其無恩,故物莫能傷,此真所以為大恩也。雖然,蠢蠢之物不能自生,必有所待,鼓之以雷,動之以風,莫不並作。
  至樂性愉,至靜則廉。
  天下有至樂无有哉?萬物皆備於我,反身而誠,樂莫大焉,則性分之內,曰不待於外也。世之奔競之流,目有見焉,則生覬覦心,有樂焉,則生歡欣。至人之樂則異於是,故曰性愉。夫吉凶悔吝,生乎動者也。動則未免乎有累,烏能廉哉?至人端居深眇之地,无一物之可用,无一物之不用,何嗛之有?故曰:大廉不嗛,非至靜烏能至此?
  天之至私,用之至公。
  大巧不為物,物具足,雲行雨施,雷厲風飛,有心哉。物得以生謂之德爾,故曰:公公私私,天地之德。飛者走者,動者靜者,咸其自取。萬物皆謂天之私我,使我有是,夫天豈物物而雕刻之哉?此之謂至公。
  禽之制在炁。
  水火有尅制而无熄滅,蓋炁之所感,不期然而然也。以形制形,小大不倫,則大者常勝,小者常弱矣。元龜食蟒,飛鼠斷猿,豈以形哉?炁服之也。
  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
  生於此者未必不死於彼,死於彼者未必不生於此。至人者,出有无之表,離動靜之域,則生亦奚足悅,死亦奚足惡,尚何係累之有哉?根,猶木之有根,春夏為先,方且生之;秋冬為後,方且殺之。迨夫為之根株而言之,則无生无殺矣。人之墮於有形,涉於有數,亦猶木之有根也。
  恩生於害,害生於恩。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夫至仁乃所以不仁,惟天地聖人為然,豈弊弊然私予奪之權哉?然而天地方未判,聖人方未兆,又何仁與不仁之有?仁與不仁,亦自物觀之耳。
  愚人以天地文理聖,我以時物文理哲。
  氓氓蚩蚩,初无真識,由於陰陽,役於造化。但見其粲然有睹者為天地之變,昭然有倫者為天地之理。昧昧晦晦,不知所持,此故以天地文理為聖也。至人則異於是,時之運也不窮,吾則因之而不違;物之生也无已,吾則順之而不逆。相交以成文,相錯以成理,故曰:我以時物文理哲也。
  黃帝陰符經註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