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掛杖,四海一身,風植靈根,親傳至道。然龍虎之文易解,刀圭之鎖難開,得藥忘言,鍊鉛無計,遇此人之易,成道之難也。安得親扣玄關,二者俱全哉。仙翁瞻游成都,遇青城丈人,得傳金液還丹之道,警歎成道之難,故作是詩,以結丹友。其章云:試問堆金等山嶽,無常買得不來無。辭意近切如此。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仙翁遠矣,高山流水,落落知音。子野陸墅曰:道不負人,人乃負道。
  人生雖有百年期,壽夭窮通莫預知。昨日街頭方走馬,今朝棺內已眠屍。
  妻財拋下非君有,罪業將行難自欺。大藥不求爭得遇,知之不鍊是愚癡。
  註云:人壽夭窮通、富貴貧賤,未有不默意於未然之先,然非常人可測度而預知之者。故人壽雖日百年,迨其七十固已稀矣。今以有限易摧之身,終日汨汨而逐無涯不測之事,不亦難乎。一息不來,則茶然疲投而不知所歸,可不謂之大哀耶。是以昨方走馬,今日眠屍,出息不保入息者也。當斯之時,雖則榮耀居極品俸祿,至萬鐘家豐無價之珍,室美傾城之態,悉皆拋下,非己有也。所可與之偕行而不可欺者,昔所造之罪業而已。所以萬般將不去,惟有業隨身也。夫人欲免輪迴而不墮於世網者,莫若金丹大藥,為升天之靈梯,超几之捷徑也。其道至簡至易,雖愚昧小人得而行之,亦立躋聖位。奈何上聖祕重,不許輕泄,傳之者皆口口相授,不記文字,是以難遇也。自匪勤求苦志,誠動高穹,未或聞於一二也。昔謝自然以玆道之難遇,欲求真師於蓬萊,竭其家產以備舟楫,不顧洪濤巨浪之厄,直往而不少憚,遂感神人而語之曰:蓬萊隔弱水三萬里,一芥不為之浮,子將安往。赤城山有司馬子微在焉,子往師之。謝回舟尋訪赤城,果遇子微授道,修之不輟,不數載白日昇天。噫!人之精誠一發於中,感格於神人者,將無往而不遇矣。人苟能操心秉志如此,奚慮金丹不得耶。道不負人,人自負之耳。《參同契》曰:大道無適莫兮,惟傳於賢者。倘不推誠而力慕,爭得遇之耶。惟夫金丹祕要誠難遇矣,得遇之者,皆風有仙骨,祖宗陰德累積深厚也。然亦須有財力,丹友三人,方能成就。此理惟達者知,誠難一一具言也。陰真君《六五精微論》曰:欲學此道,須假資財。如無資財,金丹即不成也。又須三人,方可修鍊。所以沖熙王君遇仙人劉海蟾,得金丹衍,無財下工,遂入洛謁富韓公,賴其力成道而去。苟通之而又有力,不早修鍊者,不亦愚癡之甚乎。仙翁贈劉君詩曰:聞君知藥已多年,何不收心鍊汞鉛。莫教燭被風吹滅,六道輪迴莫怨天。亦此意也。別本註曰:麟鳳不出世,神仙不常見。有能空夢泡幻影之身,可脫生死老病之苦,為人間希有之事。道上逢師,師邊得旨,下手速修猶太遲耳。仙翁非是詩,其末章云:大道不求爭得遇,知之不鍊是愚癡。其叮嚀懇切如此語。儕。如未聞則已,既遇至人,豈容癡鈍。中夜以,興,行其素願,結半辰之黍米,抱九載之靈胎,以藏太虛,神遊八極,露紫雲之半面,應仙讖於洪都,罔俾旌陽,專翼晉代。
  疏曰:果州謝真人上昇,在州城西門外金泉山,貞元十一年月十二日,白晝輕舉,州人盡見。時郡守李堅以狀聞,且為之傳。上賜詔褒諭曰:所部之中,靈仙表異,玄風益振,至道彌張。韓昌黎詩曰:果州南充縣,寒如謝自然。童駭無所知,但聞有神仙。輕生學其衍,乃在金泉山。一朝坐虛空,雲霧生其間如聆竿笙韻,來自冥冥天。須臾自輕舉,飄若雲中煙。里胥上其事,郡守警且嘆。驅車領官吏,屹俗爭相先。入門無所見,冠屨如蛻蟬。皆云神仙事,的的信可傳。王伯厚《困學紀聞》載:王荃,字半真。岐下陽平人。元豐中,賜沖熙處士。張芸史為功行碑,謂超世之姿,與陳圖南伴。程伊川先生不聞作詩,惟寄王子真詩云:我亦有丹君信否,用時還解濟斯民。伊川先生入嵩山,子真已候於松下,問何以知之,曰:去年已有消息來矣。蓋先生前年欲往,以事而止。又《改齋饅錄》載:王荃,字子真,有道之士。富鄭公嘗客之。元豐中,神宗賜號沖熙處士。元符三年,游茅山,受上清錄。先是,茅山中峰石洞忽開,乃華陽洞天便門也,自左元放仙去即開閱千載矣,至是復開。又前期累日甘露降,道士劉混康曰:此鈴有異。無何,先生至受錄之夕,仙樂聞于空,浮之上。山中刻石載其事。
  草木陰陽亦兩齊,若還闕一不芳菲。
  初開綠葉陽先倡,次發紅花陰後隨。
  常道即玆為日用,真源返此有誰知。
  報言學道諸君子,不識陰陽莫亂為。
  註曰:草木未生之初,含孕至朴。及其甲拆,稟一氣以萌芽。故抽一榦以象一氣,次分兩葉以象陰陽。又於兩葉中間復抽一藥,以應三才。過此已往,漸漸支離,花葉芬菲。春以之生而開綠葉,夏以之長而發紅花,此陽氣使之然也。秋以之肅而結實,冬以之殺而糞本,此陰氣使之然也。陰陽兩齊,化生不已,若還缺一,則萬物不生。故真一子曰:孤陰不自產,寡陽不自成。是以天地氤氳,萬物化醇。男女媾精,萬物化生。常道即玆,以為日用。真源反覆,有陰陽顛倒互用之機,人能鍊之,可以超生死。學者苟不明此而反我者,乃蒙蔽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