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偃武不争,故曰事無事也。含道存神,故曰味無味也。夫萬國之心,兆人之性,冬寒夏雨,尚有咨嗟,王者之心,豈限大小,寧論多少,皆當以德綏之,俾無怨咎,故曰報怨以德。夫天下難事必作於易者,言人君若有所慢易,則必有禍難之事生於其間也。天下大事必作於細者,言人君不矜細行,終累大德也。是以聖人防微以至於著,積小以成其大,若於已著已大而後為之,則不及已,故曰終不為大,乃能成其大。若故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理固然矣。又簡易之道,則易從也,慢易之失,則難生也,是以聖人猶難之者,重慎之至,然後能於萬事萬機竟無所難,故曰終無難。
其安易持章第六十四
臣真述曰:此章全言成敗在人,始終有道,聖人以此不敢妄動以求速成者也,是以居安思危,故曰易持也。先天不違,故曰易謀也。忽有奸宄作難,必當乘其危脆之初,破之必易,接其細微之始,散之無難,故曰為之於未有,理之於未亂,此皆以先見先覺未萌未兆之前,欲早為之,恐其滋蔓,即難圖也。又大樹生於纖毫,高臺起於覆簣,遠行發於自邇,此三者皆明積小以至於大,由近以及其遠,若循涯而俟之,則必至之期也。若過分而求之,則欲速之累也,故師旅之事不可為,為者必當自敗也,干戈之器不可執,執者必當自失也,是以聖人無所為,無所執,故無以敗,無以失,明矣。又世間之人皆從事多疑,臨途好徑,行師守國,多於垂成而自敗之,此皆是失其本末,迷於始終者也。故曰慎終如始,則無敗事。是以聖人欲人之所不欲,故曰不貴難得之貨,學人之所不學,故曰復眾人之所過,蓋欲輔助萬物,使自然而成熟之,終亦不敢專擅獨見,有所云為者也,故曰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也。
古之善為道章第六十五
臣真述曰:此言古者之善為道之君,不教天下之人使有智者,以其詐所藏也,將以天下之人愚之者,以其直所在也,故曰人之難治,以其智多。又曰:以智治國,國之賊。何者,凡眾庶之徒,恒性淺劣,智慮未發,狙詐先行怨讟,豈辨於是非逆順,寧知其撫虐,或蟻聚於州黨,或蜂起於河山,一凶首謀,萬人隨唱,征伐之舉,恒必由之,此亦非謂其用智治國即為國之賊也,言其使眾庶之徒多智,即盡能為國之賊害也,故欲使天下之人皆能守其愚直樸素者,乃所以為國之福祿也。若國君常能知此兩者,即自為楷模法式,是謂與天同德也。夫其玄德深矣遠矣,欲令人君則之象之,自然與萬物反其樸素,則天下之人必能至於大順,故曰然後乃至大順。
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章第六十六
臣真述曰:此特引江海之為喻者,蓋欲其人君謙柔卑巽之極也,夫謙柔卑巽之極,乃得天下之歡心,得天下之歡心,然後得樂推而不厭,得樂推而不厭,則自然上下無争。夫不争之義,與天同德,美利萬物,不言善應,周流六虛,不謀善勝,且天下之人孰能與不争者爭乎哉,必不然矣。
天下皆謂我大章第六十七
臣真述曰:此章欲明三寶之要,先舉我大之文。夫大者道之體也,下士不知,故謂似不肖,此欲其人君深詳三寶之義,保而持之,故先開用捨之端,以明慈儉之德也。夫言慈故能勇者,謂以一人之慈心,而得天下之死力,非能勇而何。夫言儉故能廣者,謂以一人之儉嗇,而得天下之富有,非能廣而何。是以三皇用之以尅九黎,五帝用之而去四凶,湯武用之而以兵勝天下,成康文景用之而刑罰皆措。及其桀紂捨之而國滅,幽厲捨之而身亡,秦羸捨之而二代夷戮,項籍捨之而五體割分,漢武捨之而天下臧半,曹公捨之而吴蜀鼎峙,故曰捨其慈且勇,捨其儉且廣。夫言捨其慈者,謂去其慈愛於人,人無死力之報,乃以一人之膽烈,欲敵天下之仇讎,安可施其勇敢哉。夫言捨其儉者,謂不知愛嗇,厚其聚斂,奢其宮室,加其師旅,財穀皆空,君孰與足。又經曰:後其身而身先,又云:欲先人必以身後之,是以聖人常不敢為天下先,而終為天下先矣。故自黃帝至于文景用之之效也如彼,自桀紂至于曹公捨之之驗也如此,故曰夫慈以戰則勝,以守則固,天將救之,以慈衛之。
善為士者不武章第六十八
臣真述曰:夫體道之君,皆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奚武之所尚哉。又善戰者不敗,必以恬淡為上,既曰勝而不美,猶以悲哀喪禮而處之,何怒之有哉。又聖君德合天地,自然無爭,故曰善勝敵者不争。夫王者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故用輔弼之臣,則比之股肱心膂,用將帥之臣,則跪而受鉞,行而推轂,此必先得其心,後用其力者也。故曰善用人者為之下,是謂不争之德。不争之德,可以配天立極,故曰古之極也。
用兵有言章第六十九
臣真述曰:道君謙讓,不能自言,故假用兵者有言也。夫兵者必以先舉者為主,後應者為客也,且聖人之兵,常為不得已而用之,故應敵而後起。應敵而後起者,所以常為客也。進少退多者,是沉機密用,重敵之意也。故雖有敵至,我則善師而不陣,善師而不陣,即自無征伐矣,故曰行無行也。既無征行,即我之師徒抱義以守,何攘臂之有哉。夫有道之君,縱有凶暴之寇,妄動而來,我師告之以文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