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于心聲,示一言以天下為法,宣一教以萬世為則,破庶民之昏昏,曉天下之聵聵,則言有于不得已也。然而言也,不以多為繁,不以少為弊,多必盡理,滿天下不以為非,少必守法,不及尺編亦以為當,此之為言,豈非善歟?定無瑕謫之咎矣。反以不善之言,出而招辜,動而有悔,妄則生疵,巧而傷仁,非止于無瑕謫也,亦以為害爾。
善計不用籌筭,
窮域中之變,其變無窮;盡天下之數,其數無盡。竭智必至于疲,盡力乃至于耗,雖欲計之,不可筭矣。聖人不然,執一以御萬變,計身以為萬物,一外無數,數至我則以一總之,身外無物,物來我則以身應之,如此則萬變歸于一,萬物體于身,天下之數不下堂而知矣,又奚以籌筭為哉?自非善計,必不能矣。
善閉無關楗而不可開,
出而應世,以道為用,引天下之未能,納天下之未至,則當顯然垂諭,明然立言,開吾之路,使人坦然以登,闢吾之門,俾人趨然以入。及退藏于密,言不與事交,身不與物接,寂然以居,則神不能見其邊,冥然以守,則人莫以知其處,塞于無路,閉于無門,絕于外而固其內,出于物而入于道。無引也,未能者無以待,無納也,未至者無以及,雖非關楗其門,莫可開而入矣,此所謂善閉也。
善結無繩約而不可解。
眾人之信有時而失,當以約之。聖人之信乃為大矣,以己信結天下之信,將示于來世,垂乎不朽,而使萬姓以一言為據,何可解也?
是以聖人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常善救物,故無棄物。
聖人體道,道無人物,同欲其生,共惡其死,苟或棄之,則人物何所資也?是以聖人常善于救人與救物也。
故善人,不善人之師;不善人,善人之資。不貴其師,不愛其資,雖智大迷,是謂要妙。
人離其性,則善不善之分矣。以善救不善,所以為師,因不善而顯善,所以為資。若以道而言之,師非貴也,資非愛也,貴師則有我,愛資則有人,人我之兩存,則分別之心起,於道為患焉,又非善也。惟其以智為迷,是謂要妙。何以智有知則識見於外,慮藏于中,折有物以為其辨,則真情亦有時而蔽矣。反以如迷,萌于無知,外不顯于有象,內可覺于無物,乃道之妙與。
知其雄章第二十八
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谿。為天下谿,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
以陽為雄,以陰為雌,陽則注動,陰則注靜,則知其雄乃為動,雌乃為靜也。至人以虛處己,以寬待人,不恃有以為先,常處卑而自下,資納于物不以為盈,洞達乎心不以為我,體自然之化而不離于固有,歸至純之質而不雜于天真,如此莫不守雌,以安靜為谿而盡性,至于常德不離,其如嬰兒。嬰兒者,以取含真而不吐于外,守一而不散于雜。設若知雄好動而不守之以雌,變性于實而不致之以虛,又焉得為嬰兒乎?
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式,常德不忒,復歸于無極。
白乃未受於五色,則所染由時,斯色之始也。至人慎之,以守其黑。黑者,色成而不可變也。然不可變,于方則為北,于時則為冬。方至于北則東南自此而起,時至于冬則春夏從此而發,以此見始起于此,終成于此,其勢無窮,變而大通者也,故至人以守之。惟其守此,則物化之而成,事窮之而變,萬民規之以為式,天下體之而為法,其德乃至于無極矣。自非守黑,曷以臻此?
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谷。為天下谷,常德乃足,復歸於樸。
道常惡乎顯以光明,性常致于污而卑晦,道顯而光則慮不能退藏于密,性污而晦則防侈靡以為患。如是則浩以自屈,虛以應人,知榮為害道之根,我則去之,知辱為成性之本,我則守之,應彼之來而不費吾之有,供彼之去而不竭吾之無,裕以有餘,優以常足,則純而常歸于大樸矣。此之成性,神而明焉。
樸散則為器,聖人用之則為官長,
形而上者謂之道,乃復于樸之時也。形而下者謂之器,乃樸散為器之時也。
故大制不割。
道制於自然,豈有宰割之用乎?
將欲章第二十九
將欲取天下而為之者,吾見其不得已。
昔帝王之於天下,優游閑暇,以處于巖廓之中,淵默寂靜,而安于衽席之上,以道治人而眾莫知其有為,以神設化而人莫觀其有作,此所謂無為之世,非有以取之也。若以為之而後成,作之而後就,令然後從,不從者戮之,功然後賞,無功者罰之,不庭者必待乎討之而後來,不化者必待乎誅之而後向,如是非可以樂為也,當不得已而已。
天下神器,不可為也。為者敗之,執者失之。故物或行或隨,或噓或吹,或強或羸,或載或隳。
以天下為有,則萬弊日出,千變叢生,物與為之敵,事與為之患,則焦心勞思,日以求治不可得也。惟其以己忘天下,內以無我,外以無物,無我則風化行于不可見,無物則道義示于莫能知。禮樂治民之術,我將以修身,法度為政之具,我用以飭己,萬態争出,我有以不求,事物交來,我有以不攬,此所謂天下神器不可為之理也。至于有為則敗之,有執則失之,凡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