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為之用矣。
  是謂不爭之德,
  徽宗註曰:德蕩乎名,知出乎爭,才全而德不形者,未嘗聞其唱也,常和人而已。
  疏義曰:成和之脩,內保而不蕩,何事於名?智者以恬相養,和理出於性,何事於爭?德蕩乎名,彼亦以名勝我矣。智出乎爭,彼亦以智與我爭矣。惟才全而德不形者,遊心乎德之和物,視其所一而不見其所喪,然後無名爭之累焉。何謂才全?不滑其和,而與物為春。何謂德不形?勿失其性,而德同於初。獨立乎不爭之地,未嘗先人而常隨人,若哀馳他之和而不唱,是必才全而德不形者也。故仲尼言未嘗有聞其唱者,常和人而已矣。非不爭之德,何以與此?
  是謂用人之力,
  徽宗註曰:聰明者竭其視聽,智力者盡其謀能,而位之者無知也。
  疏義曰:司耳目之任者,必有聰明以竭其視聽。蓋視之辮者,以明為先,聽之察者,以聰為貴,惟近者獻厥明,遠者通厥聰,然後足以周事物之情。當心膂之寄者,必有智力以盡其謀能。蓋謀之善者,其智無壅,能之善者,其力無倦,惟內能用其智,外能勤其力,然後足以收功業之效。聖人廣覽兼聽,任賢使能,其視聰明智力特餘事耳,所以用天下而不自用者,以其體道之無為故也。《傳》曰:聰明睿智,守之以愚;勇力撫世,守之以怯。所謂位之者無知也,宣其然乎?
  是謂配天,古之極也。
  徽宗註曰:無為為之之謂天,不爭而用人,故可以配天。可以配天則至矣,不可以有加矣,故曰古之極。極,至也。木之至者,屋極是也。
  疏義曰:天無為以之清,而萬物職職,皆從無為殖,故無為為之之謂天。聖人處無為之事,則與天合德,不爭而用人,猶太虛寥廓,造,化密移,付六子之自運而已,故可以配天。記禮者稱高明配天,必繼之以無為而成,是與天合德者也。與天合德,則上與造物者遊,而超出萬有,是謂可以配天,若是則至矣,不可以有加矣,故曰古之極。蓋極言其至也,若太極者,則以高為至,若無極者,則以遠為至,所謂屋極者,言木之至而已。
  用兵有言章第六十九
  用兵有言:吾不敢為主而為客,
  徽宗註曰:感之者為主,應之者為客,迫而後動,不得已而後起,謂之應兵。應兵為客者也。
  疏義曰:聖人之武,力旋天地而世莫睹其健,智極神明而人莫窺其奧,其於命將俱師出而與民同患者,感之斯應,亦不敢取強焉。惟不以強勝人,故以感之者為主,應之者為客。迫而後動,則其動也時,所謂兵戢而時動者是矣。不得已而後起,則其起也果而不得已,所謂不得已而用之,恬惔為上者是矣。若然則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而為應兵,應兵為客者也。為客則示之以綿綿之弱,與孫子所謂善勝者立於不勝之地同意。
  不敢進寸而退尺。
  徽宗註曰:不嗜殺人,故難進而易退。
  疏義曰:冒矢石,臨鋒鏑,以器則凶,以事則危,豈得已而用之哉?將以禁暴戢兵,安民和眾而已。制字之義,於戎則貴其自保,於武則取其止戈,未始以樂殺為心也。不嗜殺人,故難進而易退。難進以言其有所守,非怯於進也,知以守則固而已。易退以言其有所戒,非勇於退也,不趨利犯難而已。《大司馬》閑戰陣之法,於田獵之間教以坐作進退,有疾徐疏密之節,或以鼓進則鳴鐲以節之,或以鼓退則鳴鐃以止之,況於赴敵,可不慎其進退之機乎?兵法曰:不動如山,取其止而能靜。又曰:其疾如風,取其疾而能速。惟明乎此,然後能知用兵者之深意於不敢進寸而退尺,是為得之。
  是謂行無行,
  徽宗註曰:善為士者不武,行而無迹。
  疏義曰:武於道為下,於德為末,士志於道而據於德者,故善為士者不武。又況三軍五兵,爻須精神心衛之運動而後從之,微乎微乎至於無形,則武豈可覿哉?宜其行而無述,在武志而不在武事,妙而不可以邊觀,無盛鶴列於麗譙之間,無徒驥於錙壇之宮者歟?
  攘無臂,
  徽宗註曰:善戰者不怒。
  疏義曰:仁者必有勇,雖不怒而威。《詩》曰:如震如怒。謂之如怒,則怒出於不怒,是謂善戰者不怒。
  仍無敵,
  徽宗註曰:善勝敵者不爭。
  疏義曰:仁者無敵,雖不爭而勝。《詩》曰:時靡有爭。夫惟不爭,故人亦弭其爭,是謂善勝敵者不爭。
  執無兵。
  徽宗註曰:用人之力,故無事於執兵。
  疏義曰:兵要以附民為先,用兵以人和為道,故善附民者,是乃善用兵也。仁人上下,百將一心,三軍同力,若子弟之事父兄,若手臂之捍頭目。延則若莫耶之長刃,嬰之者斷,銳則若莫耶之利鋒,當之者潰,無非用人之力而已,又何事於執兵哉?孟子曰: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蓋多助之至,天下順之,有所不戰,戰必勝矣,所謂用人之力者如此。為弧矢以威天下,則威天下非不以兵革之利也。以本勝末,言之在用力而不在兵革,所謂無事於執兵者如此。
  禍莫大於輕敵,輕敵幾喪吾寶。
  徽宗註曰:輕敵則好戰,好戰是樂殺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