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矣。王悟夫爭之所自起者,本無有也,是以悄然若亡。神人、聖人、大人,本無優劣,所從言之異耳。吹管者唷,有所受也。吹劍者吹,無所受也。
  疑獨註:戴晉人,梁之懷道者。通達,舟車所通。蝸角觸蠻之喻,盖譏當時好戰之君。魏王以為虛言,證以人事,則見其實。意在四方上下有窮極否?知遊心無窮而反在通達之國,言其處有窮之地,通達中有魏,魏中有梁,梁中有王,愈近愈小,以至於王之身則與蝸角觸蠻何異?由是觀之,凡世閒有形者,未嘗無累,況至於爭國爭地乎?吹管聲大,吹劍聲小,道堯、舜於戴晋人之前,不足聞也。
  碧虛註:王者之師,明行征伐,若以虜掠為事,使彼怨憤發疽而拔國,非所聞也。今衍欲以小憤興兵,侵暴鄰國,固亂人也。季子言勿伐,縱鄰國之驕,亦亂人也。華子之自下以為亂人者,欲推有道之士而進諫也。所謂求其道者,脩德勿爭而已。惠子請見晋人,陳喻以解之寓意。蝸角,言其甚微,爭於兩國之問,不出一殼之內。旬有五日,一氣也。喜怒之氣,有反鈴復。天地寄於太空,小石之在太山;通達之國寄於宇內,似梯米之在太倉。魏處通達之國,似毫末之在馬體,而況魏有梁,梁有王,不似觸、蠻之在蝸角乎?今齊、魏之爭,與觸、蠻之戰有辯無辯乎?大人者,出六合,任自然,聖人則居域中,守法度。吹管者嗃然而嗚,吹劍者吹然而過,喻堯、舜政教,人所稱譽;以道論之,曾不足聞。又況伐國虜民乎?《庸齋。義》:兵不起七年,此魏王之業之美。犀首教之用兵,猶壞其已成之城,役者苦矣。華子之言著一伐字,則未免容心。故三者皆亂人,知道則併與兵不言矣。蝸角之喻本虛,下面說得成實。無窮,太虛之間。通達,即中國。以太虛觀中國,甚微;以中國觀魏又小;於魏國觀梁都,又小;於所都中求王之身,愈微愈小。以太虛而下觀`王身,與蝸角觸蠻何異?悄然若失,悟所爭之不足爭也。管竅吹之有聲,吹劍首則無聲,謂有道者之前欲說仁義,皆無所容聲也。犀首,武士官號,時公孫衍為此官,欲請兵攻齊,虜民技國,恃強輕敵,固亂人也。季子謂兵久不起為王之基,志在安民靖國,何為而謂其亂人耶?盖華子欲伸後說,故以此撓動魏君之心,待其切問而後告之奇哉。君求其道之一語,謂前犀首所言非其道。季子欲止之而無其道,若謂二者皆非,未有以處之之道,舉不免為亂人而已。惠子請見戴晉人,是求之有道也。蝸角二國,以喻齊、魏所爭者甚微,詳見諸解,不復贅釋。吹管有聲,喻眾人之譽堯、舜。道堯、舜於晉人之前,猶吹劍無聲。論伐國於華子之前,亦猶是也。
  南華真經義海纂微卷之八十三竟
  南華真經義海纂微卷之八十四
  武林道士褚伯秀學
  則陽第三
  孔子之楚,舍於蟻丘之漿。其鄰有夫妻臣妾登極者,子路曰:是穫稜何為者耶?仲尼曰:是聖人僕也。自埋於民,自藏於畔。其聲銷,其志無窮,其口雖言,其心未嘗言,方且與世遺而心不屑與之俱。是陸沉者也,其市南宜僚耶?子路請往召之。孔子曰:已矣!彼知丘之著於己也,知丘之適楚,以丘為必使楚王召己也,彼且以丘為佞人也。夫若然者,其於佞人也羞聞其言,而況親見其身乎?而何以為存!子路往視之,其室虛矣。
  郭註:埋於民,與民同也。藏畔,謂進不榮華,退不枯槁。聲消,謂損名。其志無窮,規長生也。所言者世言,而心與世異。人中隱者,譬無水而沉。著,明也。何以為存,不如舍之以從其志。其室虛,果逃去也。
  呂註:見孔子來而登極者,示不與之接,將徙而之高。聖人僕,聖德而僕者。埋於民,則不為可見之行。藏於畔,則不居中正之德。聲消志無窮,退藏於密,而遊方之外。口雖言而未嘗言,欲無言而不能無言。與世違而不屑與俱,將欲遁世而去也。以聖德遊人間,而人莫知,猶處陸而沉者。以孔子之進言之,棲棲然以天下為事,則似佞也。然而人皆為宜僚,則橫目之民誰與救?聖人之道將墜地而不傳也。昔微生畝嘗以孔子為佞,孔子答以非敢。今於宜僚則自謂為佞人,以明所貴者在此而棲棲者非得已也。
  疑獨註:蟻丘,地名。賣漿水之家,登極昇高而望。稷稷,衆多。埋於民,與民同藏於畔,不見境。聲消,損名。志無窮,志於道也。無意於言,聊以應物,心與世違,外與人同耳。聖人天隱,在陸而沉,隱於酈市者似之。莊子寓言於孔子、宜僚以非聖人之述。其室虛,謂不見其逵。於此有以見夫子與民同息,宜僚離人入天者也。
  碧虛註:登極者,昇屋楝而觀孔子。執僕御之事,師聖人者也,猶庚桑楚為老聃役,自埋於民;如列子居鄭圃,人無識者。自藏於畔,如長沮、桀溺晦耕隴畔。故聲消而志暢,言出而心忘,不屑與世俱處,陸而若沉也。孔子度宜僚之不見已,猶嚴僖之恥見許,由。而何以為存,言汝何綠留得此人也。
  《鬳齋口義》:極,屋棟。僕,猶徒。埋,隱。畔,鄰也。藏,居比鄰而人不知。聲消,逃名。在陸而沉,喻隱於酈市。著,猶知。佞,多言。何以為存,叉去而不留也。古者風俗淳厚,民至老死不相往來,各安其素分,內足而無求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