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急也,君子之难仕,何也”,周霄又问孟子曰:今之晋国亦可为仕之国也,然而未尝闻有仕者如此之急,又以仕既如此之急,然而君子之难进於仕,是如之何?故以并问之。“曰:丈夫生而愿为之有室,女子生而愿为之有家,父母之心,人皆有之”至“钻穴隙之类也”,孟子又答之曰:夫丈夫之生乃愿为之有室妇,女子之生乃愿为之有家而事之。其於欲慕为人子之父母心,人皆有之矣。然而欲为父母,其为室家,乃不待父母之命、媒妁而言之,遂私钻穴隙而相窥,逾墙而擅自相从,终虽得为父母,其於国中之众人,亦且皆贱之而不美矣。夫古之人未尝不欲为之仕也,然而又恶其不由其道而为之仕,所以君子难仕也。如不由其道而往为之仕者,是与此钻穴隙相窥而慕为人子之父母之类也。孟子所以终答之周霄以此者,以其士之仕,犹男女之相求,亦必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注“质臣所执以见君”至“不得尔”。○正义曰:盖质之为言至也,自五玉三帛二生一死,皆所以为质,以见其君,与自相质同也。
  彭更问曰:“後车数十乘,从者数百人,以传食於诸侯,不以泰乎?”(泰,甚也。彭更,孟子弟子,怪孟子徒众多,而传食於诸侯之国,得无为甚奢泰者也?)孟子曰:“非其道,则一箪食不可受於人。如其道,则舜受尧之天下,不以为泰。子以为泰乎?”(箪,笥也。非以其道,一笥之食不可受也。子以舜受尧之天下为泰乎?)曰:“否!士无事而食,不可也。”(彭更曰:不以舜为泰也。谓仕无功而虚食人者,不可也。)曰:“子不通功易事,以羡补不足,则农有馀粟,女有馀布。子如通之,则梓、匠、轮、舆,皆得食於子。(孟子言凡人当通功易事,乃可各以奉其用。梓、匠,木工也。轮人、舆人,作车者也。交易则得食於子之所有矣。《周礼》攻木之工七,梓、匠、轮、舆,是其四者。羡,馀也。)於此有人焉,入则孝,出则悌,守先王之道,以待後之学者,而不得食於子。子何尊梓、匠、轮、舆而轻为仁义者哉?”(入则事亲孝,出则敬长顺也。悌,顺也。守先王之道,上德之士,可以化俗者。若此不得食子之禄,子何尊彼而贱此也。)曰:“梓、匠、轮、舆,其志将以求食也。君子之为道也,其志亦将以求食与?”(彭更以为彼志於食,此亦但志食也?)曰:“子何以其志为哉?其有功於子,可食而食之矣。且子食志乎,食功乎?”(孟子言禄以食功,子何食乎?)曰:“食志。”(彭更以为当食志也。)曰:“有人於此,毁瓦画墁,其志将以求食也,则子食之乎?”(孟子言人但破碎瓦画地,则复墁灭之,此无用之为也,然而其志反欲求食,则可食乎?)曰:“否。”(彭更曰不食也。)曰:“然则子非食志也,食功也。”(孟子曰:如是,则子果食功也,非食其志也。)
  [疏]“彭更问曰”至“食功也”。○正义曰:此章指言百工食力,以禄养贤,修仁尚义,国之所尊,移风易俗,其功可珍,虽食诸侯,不为素餐。“彭更问曰:後车数十乘,从者数百人,以传食於诸侯,不以泰乎”,彭更,孟子弟子,问孟子,以谓车有数十乘之多,从徒又有数百人之众,皆以传食於诸侯,不以为泰甚乎?传食,盖以孟子食於诸侯,车徒又食於孟子,要之所食之禄皆出於诸侯之所供耳,故云传食诸侯。孟子曰:非其道,则一箪食不可受於人;如其道,则若舜受尧之天下,不以为之泰,子今以车徒传食於诸侯为之泰。以其不足为泰也。“曰:否,士无事而食,不可也”,彭更又曰否,不以舜为泰而言也。盖以士之无功事於诸侯,固不可虚食於诸侯也。“曰:子不通功易事,以羡补不足”至“皆食於子”,孟子又答之曰:今且以子言之,如子不通功易事而相济,以有馀而补其不足,则农夫有馀粟而人有受其饥,女有馀布而人有受其寒。子如通功易事,乃可以各奉其事业,则梓人成其器械以利用,匠人营其宫室以安居,轮人作车轮以运行,舆人作车舆以利载,是皆得食於子矣。事与功者,盖所作未成,则谓之事;事之成,则谓之功。孟子所以言之者,盖谓梓、匠、轮、舆皆小人之功也,如得以通功易事,而皆得食於子,况有君子之功,功於道者,而乃不得传食之於诸侯乎?故以下文言之。“於此有人焉,入则孝,出则悌,守先王之道,以待後之学者,而不得食於子,子何尊梓、匠、轮、舆而轻为仁义者哉”,孟子又言:今有人焉,入於闺门之内,则以孝为仁;出於乡党邦国之间,以悌为义;是守先王仁义之道,以待觉於後之学者:是有功於道者也,而乃不得食於子,是则子何独尊於梓、匠、轮、舆小人之功,而以轻为仁义有功於道者哉?“曰:梓、匠、轮、舆,其志将以求食。君子之为道也,其志亦将以求食欤”,彭更又以此言於孟子,曰彼梓、匠、轮、舆者,是其有志将以此业而求食者也,今以君子之为於道,其志亦将以为道而求食欤?彭更之意,以谓士志於道,不志於食,故以此疑,乃问孟子也。“曰:子何以志为哉,其有功於子,可食而食之矣”,然以子言之,则子今有食於人者,是则食其有志於为食者,乎,是则食其有功者乎?“曰:食志”,彭更又答之,以为有食则食其有志於求食者矣。“曰:有人於此,毁瓦画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