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兄弟,以师事数十年矣,至师死而遂背去其所学而学於许行,故以此而讥之。言往日孔子丧没至於三年之外,其门人有治担任而将归室者,乃至子贡之所,入揖於子贡,相向面而哭,乃至悲不成声,然後归之室,复感发子贡,追思孔子,又反至筑室於孔子冢上之坛,独居又至三年,然後方辞冢室而归处。又及他日,子夏、子张、子游三人以有若之貌状似孔子圣人,三人遂欲以往日所事孔子之礼旦夕奉事有子,至勉强曾子同以此事之。曾子乃曰不可,言“江汉以濯之”,则至清而不可污;“秋阳以曝之”,则至明而不可掩。其孔子如此江汉、秋阳皓皓然清洁明白,不可得而尚耳。故不可以有若比之,而以事孔子之礼事之也。孟子所以言之以此者,盖谓孔子之死至三年之久,而门人尚归与子贡相向而哭,乃至悲而不成声,又感子贡复筑室於冢上而追思之,以至子张、子游、子夏欲慰其心思,乃强曾子同以往日事孔子之礼而事之有若,曾子尚不忍以有若加於孔子,而今子之兄弟,但自师死之未久,遂便以背去之,而欲以许行为师而就学之,何忍之如是邪?故以此非之。然前又所谓用夏变夷,即陈良北学中国,以周公、仲尼之道为悦,是又孟子明言之也,岂见如许行、陈相兄弟用蛮夷之事而欲变於滕国也。“今也南蛮舌之人,非先王之道,子倍子之师而学之”至“为不善变矣”,孟子言今也许行乃南蛮舌之恶如於鸟者也,所行皆非先王之正道,而子之兄弟皆背去其己之师陈良,而以学许行,是亦有异於曾子不忍以有若加孔子矣。我闻出自幽谷之内而迁登于高大之木者,未闻有下高大之木而迁入于幽谷之内者也。又《鲁颂·官》之篇有曰:戎狄之人不善,周公於是膺击之;荆舒之人亦不善,周公於是惩诫之。然则戎狄之人,周公方且膺击之,今以南蛮之人,反悦其道而以学之,亦为不善变更者矣。盖戎狄、荆舒皆南蛮之地也,然周公一则膺击之,一则但惩诫之,是何邪?夫以戎狄之地远,荆舒之地近,以远者有所膺击,则近者自然从而治也。故戎狄是膺,荆舒是惩矣。此孟子所以又执此而非之陈相兄弟学于许行为不善,更变其师者焉。从许子之道,则市价相若者,此乃陈相之言从许行之道为美之之意於孟子也,言今从许行之道而行之,则市中物价贵贱则一而不二也,国中亦无奸伪欺诈,虽使五尺之童子往市中,亦莫有人或敢欺瞒之也,以其布与绢帛长短则同,其价例则相若不异;麻缕丝絮四者轻重又同,而价例亦相若而更无高低;五斗量多寡亦则同,而价例亦相若;脚屦大小亦同,而价则相若:凡此是皆市无二价也,故以此言於孟子。“曰:夫物之不齐,物之情也”至“恶能治国家”,此孟子又从而排之也。言夫万物之不齐等,是物有贵贱好恶之情也。然或相倍蓰,或相什伯,或相千万,其不同之有如此,而子今以为上皆同之而无二价,是使天下交争而乱之也。大屦与小屦同其价,则人必为之小屦而卖之,而大屦岂为之哉?言此屦之大小,则其他物之贵贱不言而可知矣。今从许行之道者,是相驱率而作诈伪者也,又安能治国家焉。此孟子至终而辟之以此也。○注“神农,三皇之君,炎帝,神农氏也”。○正义曰:案皇甫谧曰:《易》称包羲氏没,神农氏作,是为炎帝。班固云:教民耕农,故号曰神农。○注“褐马衣”至“粗布衣也”。○正义曰:案《说文》云:“编,袜也,一曰短衣也,又曰袍也,马被衣也。”注“古火正”。○正义曰:案《左传》昭公二十九年,有五行之官,木正曰勾芒,火正曰祝融,金正曰蓐收,水正曰玄冥,土正曰后土。颛顼氏之子曰犁,为祝融,是为火正故也。○注“《书》曰:辛壬癸甲,启呱呱而泣”。○正义曰:案《孔传》云:辛日娶妻,至于甲日复往治水。启,禹之子,禹治水过门不入,闻启泣声,不暇子名之,以大治度水土之功故也。○注“放勋,尧名也”。○正义曰:案徐广云:“放勋,号陶唐也。”孔安国云:“尧能放上世之功化也。”○注“场,孔子冢上祭祀坛场”。○正义曰:案《史记》云:“孔子葬鲁城北泗上。”皇览曰:孔子冢去城一里,冢营百亩,南北广十步,东西十三步,高一丈二尺。冢前以缶甓为祠坛,方六尺,与地平之。无祠堂。营中树以百数,皆异种。鲁人世世无能名其树者,民传言:孔子弟子异国,人各持其方树来种之。其树柞、、雒离、女贞、五味、檀之树,茔中不生荆棘及剌人草。○注“《鲁颂·宫》之篇”。○正义曰:此《诗》颂僖公能复周公之宇也。笺云:惩,艾也。僖公与齐桓举义兵,北当戎狄,南艾荆与群舒,是其解也。
  墨者夷之,因徐辟而求见孟子。(夷之,治墨家之道者。徐辟,孟子弟子也。求见孟子,欲以辩道也。)孟子曰:“吾固愿见,今吾尚病,病愈,我且往见。”(我常愿见之,今值我病不能见也,病愈,将自往见。以辞之。)夷子不来。他日,又求见孟子。(是日夷子闻孟子病,故不来,他日复往求见之。)孟子曰:“吾今则可以见矣。不直则道不见,我且直之。(告徐子曰:今我可以见夷之矣,不直言之,则儒家圣道不见,我且欲直攻之也。)吾闻夷子墨者,墨之治丧也,以薄为其道也。夷子思以易天下,岂以为非是而不贵也?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