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国君所欲见之者,何为也哉?“曰:为其多闻也,为其贤也”,万章答之曰:君之所以欲见之者,是为多闻,又为其贤有德也。“曰为其多闻也”至“而召之也”,孟子又曰:如是为其多闻也者,则虽天子,亦且不召其师,而况诸侯可召而见之乎?如是贤为有其德也,则我未曾闻知有欲见贤者而以召之也。“缪公亟见子思”至“不往也”,孟子又引缪公而证之,言鲁缪公数数见於子思,乃曰古者千乘之国君以友其士,何如?子思遂愠而不喜,曰:古之人有言曰:见贤人则当事矣,岂尝云友之乎?然而子思所以不悦者,其意岂不谓以位推之,则子是为君,尊矣,而我则臣下也,何敢与君为之交友也?以有德论之,则子事我,为子之师也,奚可以与我为友?是则千乘之国君求贤者与之为友,而尚且不可得也,而况诸侯於今可召贤者而见之乎?“齐景公”至“不往也”,说於上篇矣,此更不云。“曰敢问招虞人何以”,万章见孟子言齐景公招虞人之事,遂因问之,曰:招虞人当用何物而招之。“曰以皮冠,庶人以旃”至“贤人乎”,孟子以答之,曰招虞人当以皮弁而招之也,庶人则以通帛招之,士以,大夫以旌,如以大夫之旌招虞人,虞人虽死亦且不敢往应其招也,以其士之而招庶人,庶人岂敢往而应之哉?而况以不贤之招而招贤人乎。不贤之招,即不以礼之谓也。“欲见贤人而不以道”至“小人所视”,孟子又言今之诸侯欲见贤人而不以其道,是若欲人入其门而反闭其门也,如此,尚何可得而见之乎?夫义是若路也,礼若门也,惟君子之人能由行此义之路,出入此礼之门。上今乃反塞其义路,而闭其礼门,使君子何由而出入哉!此孟子亦即此谓今之诸侯欲见贤人,而乃欲召之,则贤尚可得而见邪?而《小雅·大东》之诗,有云周道平直如砥之平箭之直也,君子亦所常履行此平直之道,而为小人所常视而则法之矣。然以此证之者,盖谓贤人所以不往见於诸侯者,是所守以义,而为众人所矜式耳。“万章曰:孔子君命召不俟驾而行,然则孔子非与?”万章又问孟子,以谓孔子常於君命召,则不敢坐待驾而後行。如此,则孔子诚为非与?“曰:孔子当仕,有官职,而以其官召之也”,孟子又答之曰:孔子所以不俟驾而行者,以其当於为仕有官职,而国君以其官而召之也,岂得为非耶。○注“质,执雉之属”。○正义曰:己说於前矣。○注“孟子曰”至“首者”。○正义曰:案《士冠礼》注云:“皮弁以白鹿为之象,旧《礼图》云:以鹿皮浅毛黄白者为之,高尺二寸。今虞人以皮弁者,皮弁以田故也。”又案《周礼·司常职》云:“交龙为,通帛为旃,析羽为旌。”郑注云“通帛谓大赤,从周,正色,无饰,析羽,皆五采系之於旌之上,所谓注旄於首”是也。○注“《诗·小雅》”至“善道也”。○正义曰:此《诗》盖剌乱之诗也。谭国在东,其大夫作是诗,故云《大东》。注云:“如砥贡财,予均也;如矢赏罚,不偏也。”言君子皆法效,履而行之,其如砥矢之平直,小人又皆视之,共之无怨也。○注“孟子言孔子所以不待驾”至“岂可见也”。○正义曰:《语》云君命召,不俟驾而行。是时孔子为中都宰,以其有官职也。《诗》云“颠之倒之,自公召之”,此乃《国风·东方未明》之章文也。笺云:“群臣颠倒衣裳而朝,人又从君所来而召之也。”云“伊尹三聘而後就汤”,孟子云汤三使往聘之,是其文也。云“沮溺耦耕,接舆佯狂”,按《论语》云:“长沮、桀溺耦而耕。”郑注云:“长沮、桀溺,隐者也。耜广五寸,二耜为耦。”又云:“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凤兮凤兮。”盖楚狂接舆,是楚人,姓陆,名通,字接舆也。昭王时政令无常,乃被发佯狂,不仕,时人谓之楚狂也。赵注引而证其解。
  孟子谓万章曰:“一乡之善士,斯友一乡之善士。一国之善士,斯友一国之善士。天下之善士,斯友天下之善士。(乡,乡人之善者。国,一国之善者。天下四海之内,各以大小来相友,自为畴匹也。)以友天下之善士为未足,又尚论古之人。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是尚友也。”(好善者以天下之善士为未足极其善道也。尚,上也。乃复上论古之人,颂其诗。诗歌国近故曰颂。读其书者,犹恐未知古人高下,故论其世以别之也。在三皇之世为上,在五帝之世为次,在三王之世为下,是为好上友之人也。)
  [疏]“孟子”至“尚友也”。○正义曰:此章指言好高慕远,君子之道,虽各有伦,乐其崇茂,是以仲尼曰“毋友不如己者”,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孟子谓万章曰”至“是尚友也”,孟子谓万章,言一乡之中有其善者,所友斯亦一乡之善士者也。一国之中有善士,所友者亦一国之善士者也。天下於四海之内,有其善士者,所友亦以天下之善士者也。如友天下之善士者为未足以极其善道,则又上论古之人,而颂歌其诗,看读其书,如此,不知其如是之人可以友也乎?然犹未知其人之可友也,抑又当论其人所居之世如何耳?能以此,乃是尚友之道也。孟子所以谓之以此者,盖欲教当时之人尚友也。孔子云“无友不如己者”,与其《诗》云“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亦其意与。
  齐宣王问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