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天下。今胶东相王成,劳来不倦,流民自占八万余口,治有异等之效,其赐成爵关内侯。”
臣按:此诏可见宣帝信赏必罚之政,然史又谓或对帝言“成伪增户口以蒙显赏”,是后吏多为虚名。由是观之,则帝之所以综核名实者未必皆实也,则凡其所谓亲问考察、名实不相应而知其所以然者,岂尽然哉?是故人君为治惟诚之为贵,不察察以求立名,不以求快意,则不为小人所窥伺而堕其术中矣。
又诏曰:“颍川太守霸(黄霸),宣布诏令,百姓乡(向同)化,孝子、弟弟、贞妇、顺孙日以众多,田者让畔,道不拾遗,养视鳏寡,赡助贫穷,狱或八年无重罪囚,吏民乡于教化、兴于行谊,可谓贤人君子矣。其赐爵关内侯,黄金百斤。”后征为太子太傅,迁御史大夫。
又诏曰:“大司农邑(朱邑),廉洁守节,退食自公,亡(无同)疆外之交,束之馈,可谓淑人君子。遭离凶灾,朕甚闵之,其赐邑子黄金百斤,以奉其祭祀。”
臣按:宣帝之于良吏不独生而褒升之,及其没也犹赐金以奉其祭祀焉,则夫当世之为守宰者安得不思所以感发而思奋哉?夫人臣之为善,恒苦于上下之隔绝而无由以上闻也,上之人既闻之,播于诏书致其褒嘉,一则曰贤人君子,一则曰淑人君子,为人臣而得于上之称赞如此,生有余荣,死为不朽,自非下愚不移者孰肯甘小人之归哉?
先是,哀平间卓茂为密令,视民如子,举善而教,吏民亲爱,不忍欺之,数年,教化大行,道不拾遗。后以病免归,光武即位先访求茂,诏曰:“夫名冠天下,当受天下重赏,今以茂为太傅,封褒德侯。”
司马光曰:“光武即位之初,群雄竞逐,四海鼎沸,彼摧坚陷敌之人、权略诡辩之士方见重于世,而独能旌循良之吏,寘诸群公之首,宜其光复旧物,享祚久长,盖由知所先务而得其本原故也。”
明帝诏司隶、刺史岁考长吏,殿最以闻,尝谓群臣曰:“郎官上应列宿,出宰百里,苟非其人则民受其殃,是以难之。”故吏称其官,民安其业。
臣按:国家设守令,将使之奉宣德意以为民造福也,顾乃殃其民,又何用彼为哉?明帝生深宫之中、居九重之上而念及民之受殃,则当是时受其民而为之牧者孰敢殃之哉?虽然,天下之所以为吾民殃者不但一守令也,守令中固欲有福吾民者,而又有殃之者杂于其间,则民亦无由以享其福矣。吁,奉天子命而居吏民之上者,尚因明帝之言而思所以推类以求之哉。
章帝诏曰:“俗吏矫饰外貌,似是而非,朕甚厌之,甚苦之。安静之吏悃愊无华,日计不足,月计有余,如襄城令刘方,吏民同声谓之不烦,虽未有他异,斯亦殆近之矣。夫以苛为察、以刻为明、以轻为德、以重为威,四者或兴则下有怨心,吾诏书数下,冠盖接道,而吏不加理、人或失职,其咎安在?勉思旧令,称朕意焉。”
臣按:章帝此诏切中古今俗吏之弊,所谓“安静之吏悃愊无华,日计不足,月计有余”,斯人也岂宣帝诏所谓淑人君子者欤?是人非独不易得,且不易识也,后世而有斯人,安知其不以罢软、不胜任目之哉?《老子》曰“其政闷闷,其民醇醇”,又曰“治国如烹小鲜,扰之则乱”,章帝盖有见于此矣。
顺帝时,左雄上疏曰:“宁民之道必在用贤,用贤之道必存考黜,吏数变则下不安业,久于其事则民服教化。臣愚所谓守相、长吏有显效者可就增秩,勿移徙,非父母丧不得去官,吏职满岁乃得辟举。”
王安石曰:“在位者数徙则不得久于其官,故上不能狃习而知其事,下不肯服驯而安其教,贤者则其功不可以及其成,不肖者则其罪不可以至于著,若夫迎新将故之劳、缘绝簿书之弊,固其害之小者,不足悉数也。设官固皆当久于其任,而至于所部者远、所任者重则尤宜久于其官,而后可以责其有为。”
臣按:九载黜陟之典始于唐虞,后世任人惟西汉为最久,黄霸在颍川至于八年,然未有一定之制。惟我圣祖稽古定制,始复有虞之典,内外官三年一考、六年再考,中有平常不称职者皆许其复任以冀其后效,至于九年通考,然后课其三考之功过以相乘除,因以黜陟焉。其于外官也,中有善政着闻而为吏民所告保者,及部使者以闻,即行旌异之典,其秩满者则又增秩加官,仍其旧任。是以官安其职、民安其生,仕者无奔走道路之劳,居者无送旧迎新之费,百年以来率循是道。近自选法淹滞以来,乃行一切苟且之政,数有变更,甚非祖宗立法任人之初意,况继任之人与所退者无大相远乎?
北齐制郡为上中下三等,每等又有上中下之差,自上上郡至下下郡凡九等而县之制亦如之。
隋如北齐之制,杨尚希上表曰:“今或地无百里而数县并置,或户不满千而二郡分领,僚众费多,租调岁减,宜存要去闲、并小为大,则国家不亏粟帛,选举易得贤良矣。”隋主从之。
唐制,近畿之州为四辅,其余为六雄、十望、十紧及上中下之差,县有赤县、畿县、望县、紧县、上县、中县、下县七等之差。
宋朝应天下诸县,除赤县、畿县外,四千户为望县,三千户以上为紧县,二千户以上为上县,千户以上为中县,不满千户为中下,五百户以下为下。
臣按:北齐制郡为九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