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其圣而不可知而言则谓之神,自其威之可畏而言则谓之武,自其英华发外而言则谓之文。”
臣按:自古称帝王者必曰五帝,而孔子删《书》特始《尧典》者,盖帝尧五帝之盛帝也,其所以为皇天眷命,奄有四海以为天下之君者,以其有广运之德焉。推原其所自,盖自钦明中来也,盖钦则敬主乎中而万变莫能逾,明则光烛乎外而万物莫能蔽,是故修己以安百姓,继照以临四方,四表之大无处而不通,万世之远无时而或息,此其德之所以广运,而上足以膺天命、下足以统人群而为万代之盛帝也欤。
《伊训》:曰:“呜呼,古有夏先后方懋厥德,罔有天灾。山川鬼神,亦莫不宁,暨鸟兽鱼鳖咸若。”
蔡沈曰:“殷监不远,在夏后之世。商之所宜监者莫近于夏,故首以夏事告之也。”
陈雅言曰:“人君者天地、鬼神、万物之主也。古有夏先后懋敬其德,谓之方者,日新不已之意,所谓致中和也。于是天道顺、山川宁而鬼神安,所谓天地位也;微而羽毛鳞甲之生亦莫不各遂其性,所谓万物育也。”
臣按:此伊尹言烈祖之成德以训于太甲者也。太甲,汤之孙也。伊尹欲以其祖成汤之成德以告太甲,而必先言夏后之世,《诗》所谓“殷监不远”是也。盖人君为治,不难于得民而难于得天,苟不得天则天灾时至、百物不成,山川鬼神无以供其粢盛而不得其宁,鸟兽鱼鳖不得遂其生育而有所不顺,此人君之为治所以必贵乎懋其德也。德而懋焉则勉,勉而不怠,懋德而方焉则进,进而不已,允若是则,阴阳顺序,灾害不生,物无疵厉,流峙之山川、幽明之鬼神、陆产之鸟兽、水产之鱼鳖,无一而不各止其所焉,治效而至于此,岂非功化之成也哉?
《洪范》:初一曰五行(水、火、木、金、土),次二曰敬用五事(貌、言、视、听、思),次三曰农用八政(食、货、祀、司空、司徒、司寇、宾、师),次四曰协用五纪(岁、月、日、星辰、历数),次五曰建用皇极,次六曰乂用三德(正直、刚克、柔克),次七曰明用稽疑(雨、霁、蒙、驿、克、贞、悔),次八曰念用庶征(雨、霁、燠、寒、风时),次九曰向用五福(寿、富、康宁、攸好德、考终命),威用六极(凶短折、疾、忧、贫、恶、弱)。
蔡沈曰:“此九畴之纲也,在天惟五行,在人惟五事,以五事参五行,天人合矣。八政者,人之所以因乎天;五纪者,天之所以示乎人;皇极者,君之所以建极也;三德者,治之所以应变也;稽疑者,以人而听于天也;庶征者,推天而征之人也;福极者,人感而天应也。五事曰敬,所以诚身也;八政曰农,所以厚生也;五纪曰协,所以合天也;皇极曰建,所以立极也;三德曰乂,所以治民也;稽疑曰明,所以辨惑也;庶征曰念,所以省验也;五福曰向,所以劝也;六极曰威,所以惩也。五行不言用,无适而非用也;皇极不言数,非可以数明也。本之以五行,敬之以五事,厚之以八政,协之以五纪,皇极之所以建也;乂之以三德,明之以稽疑,验之以庶征,劝惩之以福极,皇极之所以行也。人君治天下之法是,孰有加于此哉?”
臣按:真氏谓《洪范》九畴六十有五字耳,而天道人事无不该焉,原其本皆自人君一身始,此武王之问箕子之言,所以为万世蓍龟也。臣窃以为,非独可以为万世蓍龟,其实万世之法令格式焉,治世之大经大法不出此矣,为学而究乎此,则能通贯天人之理,为治而原乎此,则能和同天人之际。《洪范》者,天人之学也,学而至于贯通天人,在学者则为学问之极功,治而至于和同天人,在人君则为圣神之能事。
五皇极,皇建其有极,敛时五福,用敷锡厥庶民。
蔡沈曰:“皇,君;建,立也。极犹北极之极,至极之义,标准之名,中立而四方之所取正焉者也。言人君当尽人伦之至,以至一事一物之接、一言一动之发,无不极其义理之当然,而无一毫过不及之差,则极建矣。极者福之本,福者极之效,极之所建,福之所集也,人君集福于上,非厚其身而已,用敷其福以与庶民,使人人观感而化,所谓敷锡也。”
金履祥曰:“其有极指人君所有之标准也。”
臣按:皇建一畴,《洪范》九畴之枢纽也。人君尽五伦之道而立为天下之标准,使四方万姓皆于此而取则焉,所谓极也。然其所以建立之于上者,岂人君之所独有哉?盖天下人人所有者也。人人有之而不能自立,必待帝王者出,下布五行,上协五纪,端五事于上而威仪言辞皆可以为民之标表,修八政于下而法度政事皆可以为民之准的,则民所有之极于是乎建矣。且人君居五位之尊而尽五伦之至,而为斯民之极,则在君者寿、富、康宁、攸好德、考终命矣,人君不徒有是福于己,而又敷布之以锡于天下之众民,使之皆富、皆寿、皆康宁、皆考终命、皆攸好德焉。夫然,则在民所有之极莫不于是而皆有以建立,在君所集之福莫不于是而皆得以享受。呜呼,为治而至于万方亿兆皆享太平之福,何莫而非自人君一身建极始哉。圣祖条成《大诰》有曰“为民造福”,盖有得于《洪范》敛福锡民之意于数千载之下,宜其一世民物寿、考、康宁,惇德好义,家家有盖藏之积,人人遂首丘之愿,有以也。夫圣子神孙所当承家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