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之宗,乾道首出庶物而万汇亨,君道尊临天位而四海从,王者体天之道则万国咸宁矣。”
朱熹曰:“此专以天道明《干》义,又析元亨利贞为四德以发明之。盖尝统而论之,元者物之始生,亨者物之畅茂,利则向于实也,贞则实之成也,实之既成则其根蒂脱落,可复种而生矣,此四德之所以循环而无端也。然而四者之间,生气流行,初无间断,此元之所以包四德而统天也。其以圣人而言,此孔子之意,盖以此卦为圣人得天位、行天道而致太平之占也。”
臣按:自古言君德者必曰干,干即天也,干之所以为干者,以其有元亨利贞之四德也,是故人君居天之位,必备干之德,然后足以体天而立极焉。必能贯天德于始终,时乘六阳以行天道,斯为乾德之元亨;必能全万物之性命,首出庶物以致太平,斯为乾德之利贞。
《文言》曰:元者善之长也,亨者嘉之会也,利者义之和也,贞者事之干也。君子体仁足以长人,嘉会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干事。君子行此四德者,故曰“干,元亨,利贞”。
程颐曰:“它卦彖象而已,独《干》《坤》更设《文言》以发明其义,推干之道施于人事,元亨利贞干之四德,在人则元者众善之首也,亨者嘉美之会也,利者和合之义也,贞者干事之用也。”
朱熹曰:“元者生物之始,天地之德莫先于此,故于时为春,于人则为仁而众善之长也。亨者生物之通,物至于此莫不嘉美,故于时为夏,于人则为礼而众美之会也。利者生物之遂,物各得其宜,不相妨害,故于时为秋,于人则为义而得其分之和。贞者生物之成,实理具备,随任各足,故于时为冬,于人则为智而为众事之干。干,木之身而枝叶所依以立者也,以仁为体则无一物不在所爱之中,故足以长人。嘉其所会则无不合礼,使物各得其所。利则义无不和。贞固者知正之所在而固守之,所谓知而弗去者也,故足以为事之干。非君子之至健,无以行此,故曰乾元亨利贞。”
臣按:朱熹谓“元者善之长”以下四句说天德之自然,“君子体仁足以长人”以下四句说人事之当然。《干》之《文言》虽通上下而言,然其于人君之身尤切,《干》有四德以元为众善之首,人君必体元之德以君长乎人,然后合乾德而尽君道焉,有此众善于身而嘉其所会,利宜于物正而又固焉,故其于礼也无所悖,于义也无所乖,于事也有其干。何者而不出于众善之元乎,是则礼也、义也、事也皆善也,而元则为善之长焉。夫人必备众善之长,然后能为众人之长,上体夫天德之元,中体夫人心之仁,四端万善皆在乎所体之中,万姓兆民皆在乎所长之下,则干之德不在天而在君矣。
九五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何谓也?子曰:“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则各从其类也。”
程颐曰:“进位乎天位也,圣人既得天位则利见在下,大德之人与共成天下之事,天下固利见夫大德之君也。”又曰:“人与圣人类也,五以龙德升尊位,人之类莫不归仰,况同德乎?上应于下,下从于上,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也。流湿就燥,从龙从虎,皆以气类,故圣人作而万物皆睹,上既见下,下亦见上。物,人也。本乎天者如日月星辰,本乎地者如虫兽草木,阴阳各从其类,人、物莫不然也。”
朱熹曰:“刚健中正以居尊位,如以圣人之德居圣人之位,故其象如此。”又曰:“作,起也。物,犹人也。睹释利见之意也。本乎天者谓动物,本乎地者谓植物,物各从其类,圣人,人类之首也,故兴起于上而人皆见之。”
臣按:《干》之六爻皆以龙为象,盖龙之为物,禀至阳之精,神灵莫测,变化无穷,故以象乾道之变化、阳气之消息焉。然是龙也,始而潜,继而见跃,又进而为飞则当五位,则是以圣人之德居天子之位也,易之六十四卦凡三百八十四爻,皆莫有过于此爻者也,是以自古称颂人君者必曰飞龙九五焉。九五之象曰飞龙在天,大人造也,是言圣人有德有位,制礼作乐可以有为,此其时也。《文言》曰“飞龙在天,上治也”,是言圣人居上临下,得时行道,统治万民,此其象也。又曰“飞龙在天,乃位乎天德”,是言圣人体元长人,以天之德居天之位,此其事也。夫《干》之六爻,何者而非天德乎,而五为天位,乃天德之得位者焉,然是天德也非一端也,天之德即干之德,干之德即圣人之德,故又赞之曰:“大哉干乎,刚健中正,纯粹精也。”朱熹曰:“刚以体言,健兼用言,中者其行无过不及,正者其立不偏。四者干之德也,纯者不杂于阴柔,粹者不杂于邪恶,盖刚健中正之至极而精者,又纯粹之至极也。”由是以观,干之为德大矣、备矣,无以加矣。然此七德者人君固当全备而无亏欠,然就其中七者而言,而此刚健中正四者尤为其要者也,又就四者而言,则刚健二者尤其要也,又就二者而言,则刚之为德乃阳之本体、《干》之大用,而于君德尤为至要者焉。臣愿九五飞天之大人,本乎刚以为德,有刚以为体,则其为用也无不健矣,以刚为体、以健为用事之行也,必由乎中事之立也,必本乎正心,心在焉事事而思之极深,研几而必求至乎精义入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