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异国反间者。犯邦令,干冒王教令者。挢邦令,称诈以有为者。为邦盗,窃取国之宝藏者。”
王昭禹曰:“为邦朋,为私党以乱民也。为邦诬,造讹言以惑众也。”
臣按:八者而谓之成,成者国法之成事品式也。朝廷为此八者之成事品式以禁制夫臣民,其事皆谓之邦者,以见此乃国家之大事,所以系安危治乱者,非但乡党州闾之事也。八者之中,邦汋、邦谍是交通外国之事,犯令、挢令是干犯王法之事,邦盗不过窃取国货而已,其间最是为邦朋者聚党以乱民,为邦诬者讹言以惑众,为邦贼者构逆以称乱,三者乃国家之大恶,生灵之祸本,有天下国家者所当预惩宿戒者也。先王立八成之法,使士师掌之而制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所以杜其几微、遏其萌蘖者,岂不豫哉?
司厉掌盗贼之任器货贿,辨其物皆有数量,贾而揭之,入于司兵。
郑玄曰:“任器货贿,谓盗贼所用伤人兵器及所盗财物也。入于司兵,若今时杀伤人所用兵器、盗贼赃加责没入也。”吴澂曰:“贾而揭之,定其所直之价而识之也。”
臣按:司厉一官专主追征贼赃。
野庐氏掌达国道路至于四畿,比(犹校也)国郊及野之道路宿息(庐之属)井树,若有宾客则令守涂地之人聚(与柝同)之,有相翔者诛之。
郑玄曰:“庐,客行道所舍。达,谓巡行通之,使不陷绝也。宿息,庐之属,宾客所宿及昼止者也。井共饮食,树为蕃蔽。相翔犹昌翔,观伺者也。聚之,聚击以宿卫之也。有奸人相翔于宾客之侧则诛之,不得令寇盗宾客。”
臣按:《周礼》遗人“凡国野之道,十里有庐,庐有饮食,三十里有宿,宿有路室,路室有委,五十里有候馆,候馆有积”所以待宾客师役,使命之往来既已掌于地官矣,而秋官之野庐氏又职往来,按比而肃其守卫焉。由是观之,可见古昔盛时所以防盗者无所不至,非但以安行旅之往来,实所以示国威之严肃也。昔周定王使单襄公聘于宋,假道于陈以聘楚,道茀不可行而知陈之不能守其国,矧惟堂堂乎大朝,威名远慑于万里之外,九夷八蛮无不归仰顾于畿甸之间、国门之外,盗贼时时窃发公行以劫掠行旅,斯声也岂可闻于遐外乎?当道者以此为小事,故不以闻,盖不知《周官》设野庐氏之意、单襄公讥陈人之语也(臣请严敕捕盗之官,都城之外五百里内有盗贼劫掠者,其应捕及统督者不获盗,皆革其冠服,俾以必获为期,三月之外除其名。然京师地大而人众,俗杂五方,难于辨识,与其督责于其后,孰若豫备于其先,请于都城之外分为数路,每路约量远近立一望楼,每楼于常操军拨马军十名、步军十五名,五日一番,轮守楼上,置鼓一、白旗一、烽火一,遇有盗贼,楼上军即擂鼓举烟以白旗指其所往之方,楼下军具器械逐之,必抵其所至,如此,不必严刑督责而盗自无矣。若夫冬月河冰之后,于都城外设东西二营,委军官一员督领马军各一二百名,有大车运载者许其豫投辞告知,会集众军,必五车然后偕行,每车差马军三名护送,其军人刍料之具就俾僦车者给之,仍先行合经由军卫,如自良乡至涿州、涿州至河间、河间至德州、临清、济宁以至于徐州,此数处该班官军十月以后暂免赴操,俾委官督领马军以次递送至交换处,遇有回车,仍令顺护以回,如此,则道途无壅塞之患,商宦无畏途之忧,四方之人经历艰险,至于近郊,举首仰望九重宫殿于红云紫雾之中,即有登仙之乐矣)。
司寤氏掌夜时,以星分夜,以诏夜士、夜禁,御晨行者,禁宵行者、夜游者。郑玄曰:“夜士,主行夜徼候者。”
王安石曰:“御晨行者,御使须明而行。禁宵行者,禁之使止也。”
臣按:此所谓夜禁也。今制一更三点禁人行,五更三点放人行,即此意。
修闾氏掌比国中(城内)宿(谓宿卫)互者与其国粥(养也,谓羡卒)而比其追(逐寇)胥(读为偦)者而赏罚之,禁径逾者与以兵革趋行者与驰骋于国中者。邦有故则令守其闾互,唯执节者不几(察也)。
郑玄曰:“禁径逾者、兵革趋行者、驰骋于国中者,皆为其惑众也。”
贾公彦曰:“邦有故,谓有寇戎、大丧札,皆恐有奸非,则令各守闾巷门,有执节公使者不几察也。”
刘彝曰:“掌比国中宿互柝者,谓检国中夜士之守宿也。互谓行马以断夜行者也,谓击柝以守门闾而传更者也。国之羡卒使之什伍以追偦擒捕寇贼,获多者赏之,否则罚之。”
臣按:成周之世所以防奸盗者,畿内则有野庐氏,城内则有修闾氏,是以都城内外奸无所容,闾里之间斩然以齐,门巷之列肃然以宁,虽有不逞之奸,无由而起,猝遇非常之变,有以制服之而不至于猖肆也。修闾氏掌比国中宿互谷者,国中,王城之中也,比合什伍宿卫于王城之中,以为追逐偦伺之备,各于闾巷之间设为互以断行,即今鹿角之类,设为谷以传更,即今木柝之属,夜行有禁则入息者不趋于晦冥之时,更漏分明则向晦者皆知夫早晚之候。盖寇盗之兴皆于夜静人息之时,而官府特于闾巷之间存此数辈,俾其不寐以为奸盗之防,此古昔盛时非独海宇之内无有大奸大寇,而于闾里门巷之中虽胠箧穴墉之小盗亦无有也。呜呼,天下之事何者而不起于微小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