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巡按、御史止于科场外严加纠察,士子欲入场者专委提学宪臣考验而亦不许他官小试,凡百执事不许用进士、举人出身人员,恐有夤缘作弊。临晚给烛虽唐宋故事,然今科场代笔换卷多在昏暮,宜革去给烛而取减场,先期聘考试官必详加询访,不许徇私滥举,许御史纠治,惟有学行誉望者是取,不分有司。教职见任致事,仍乞申严帘内、帘外之限,不许通融出入,三日一宴之礼惟送酒瑽,不必宴会。考试官阅卷去取既定,先将所取中卷用其字号编定名第,一样三本,封号印记,其一留以自备,其二以授提调、监试官,至期比朱墨卷相同然后拆号,各照所编定字号填榜,不许更易。又于各经各存备卷三五卷,如所取卷有参错,即随经用所备卷依次补之。如此,庶几科场少弊,可以得人而复祖宗之旧矣。又考会试举人,往时入场者极多,不过二千人,今则积多已逾四千矣,窃恐数科之后日累日多,又不止此数。窃考宋欧阳修作《礼部唱和诗》序,谓宋制考校五十日,今制自初八日入场至二十日以后揭晓,不过十余日,卷多日少,恐不能无遗才,请下礼部议宽其日限而移殿试于三月望日,庶几考试者日力有余,得以尽其心力,精详文理,以为国家求才。(以上科举)
汉武帝时,太常孔臧等议,请太常博士置弟子,复其身。择民年十八已上、仪状端正者补博士弟子,郡国、县、道邑有好文学、敬长上、肃政教、顺乡里,出入不悖所闻者,令二千石谨察可者,当与计偕,诣太常得受业如弟子。一岁皆辄试,能通一艺以上补文学、掌故缺,其高第可以为郎中者,太常籍奏,即有秀才异等,辄以名闻。
臣按:此太学生入仕之始。夫自汉置博士弟子,试通一艺者补以官,其后唐人有学馆生徒之设,宋人有三舍之制。今世岁贡生员,礼部奏于奉天门下,试中送国子监肄业,循资送吏部选用。本朝入仕之途科目之外,惟此为重,亦多得人。(此学校岁贡)
《周礼》:宰夫掌百官府之征令,五曰府(主蓄藏文书及器物者),六曰史(理文辞述事者),七曰胥(治文书之次叙,谓才智为什长者),八曰徒(趋走以应呼召者)。
臣按:《周官》之府、史、胥、徒即今之吏员也,所谓“庶人之在官者,与下士同禄”是已。是时未有进试之阶,至秦弃儒崇吏,汉因之,始有试吏入仕之途。考之史,若路温舒为县狱吏、丙吉为鲁狱吏、龚胜为郡吏、赵禹为佐史之类,则是吏员入官其来久矣。本朝入仕之途于科目、监生之外有吏员,凡在外藩、宪、卫、府、州、县任自辟举,以六年或三年为满限,至部分拨,在内诸司以三年为考,依资格叙用。(此吏员出身)
以上清入仕之路。臣按:我朝选举之制比汉、唐、宋为省,科举之外止有监学历仕、吏员资次二途以为常选,其他如经明行修、贤良方正、材识兼茂、楷书、秀才、童子之类皆兴废不常,惟任子祖宗虽有定数,然皆出自恩典,或与或否,近年三品以上子孙入监方有定例。故臣于入仕之路独详进士之科而兼及监生、吏员者,以当世之所重者在进士科,而此二途次之。窃惟本朝虽大,封拜百官亦未尝具服拜贺,惟于策士传胪之后,群臣致辞庆贺曰:“天开文运,贤俊登庸。”由是观之,则祖宗所恃以求贤辅治之具诚莫先于进士一科,是以百年以来凡明治体、建功业者皆自此途以出。《唐史》言方其取以辞章类若浮文而少实,及其临事施设、奋其事业隐然为国名臣者不可胜数,宋人亦言豪杰之士由之而进。夫唐宋取士以诗赋,多文而少实,尚足以得一时之豪杰以为名臣,况本朝取士之制本六经《语》《孟》之文,用濂、洛、关、闽之说,即汉人所谓经术、宋人所谓道学者也。为士者诚专心于此而有所得焉,上之人精择而谨取之,必名实相符、文质相称然后得预斯选焉,其所得之人才当不止于唐、宋而已也。
卷一○
▲公铨选之法
《虞书》:禹曰:“敷纳以言,明庶以功,车服以庸。”
蔡沈曰:“敷纳以言而观其蕴,明庶以功而考其成,旌能命德以厚其报。”
臣按:试人之法有二,曰言、曰功而已。所谓言者,《礼记》所谓“或以言扬”是也;所谓功者,《礼记》所谓“或以事举”是也。进人不以言则无以知其所有之蕴,试人不以功则无以验其所行之实,苏轼曰:“尧舜以来,进人何尝不以言,试人何尝不以功。”是则以言功为用人之法,其来尚矣。
皋陶曰:“翕(合也)受敷(布也)施,九德(即上文”宽而栗“以下九事也)咸事,俊乂在官。百僚师师(相师法也),百工惟时(及时趋事)。”
蔡沈曰:“德之多寡不同,人君惟能合而受之、布而用之,如此,则九德之人咸事其事,大而千人之俊,小而百人之乂,皆在官使。以天下之才任天下之治,唐虞之朝下无遗才而上无废事者,良以此也。”
臣按:德之在人,其总有九,而人之所得者则或得其一二、或得其三四、或得其五六七八之不同,所以有多有寡也。人君则随其多寡合而受之,既受之矣,由是随其大小长短施而用之,因才授任,或以为大夫、或以为诸侯。如是,则一德有一德之用,有其三者为大夫,有其六者为诸侯,而九者之德各用所长,而咸事其事矣。九德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