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公论之所出,爵禄废置、杀生予夺之柄有所不公,史氏直笔以书之。吴澂谓内史为翰林之职,盖以其命诸侯、公、卿、大夫则策命之,犹今学士院之草制诏也。然谓之史,乃掌文书赞治之名,今制并史馆于翰林,其亦此意欤?我太祖皇帝于吴元年已置翰林院,以陶安为翰林学士,于是设承旨学士、侍讲、侍读学士、直学士及待制、应奉等官。洪武九年诏定百官品级,承旨与六部尚书俱正三品,学士从三品,侍讲学士从四品。十八年三月始定翰林官制,而革承旨直学士、待制、应奉之名,设学士二员,秩五品;讲、读学士各一员,从五品,其属则有侍讲、侍读、五经博士、典籍、侍书、待诏,外此又设修撰、编修、检讨以为史官,皆属之翰林院焉。夫学士代言之官,讲读经筵之职,五经博士、典籍则前代秘书之属,侍书、待诏则前代供奉之名,而所谓史官者则前代著作、起居之任也,今则并属于翰林,则是今代翰林一司实兼前代诸职,其职任尤非他司比也。永乐初,太宗皇帝又柬七人者入内阁,专知制诰,备顾问,参预机务,然其秩犹止五品也。至仁宗皇帝又于本官上加以卿、佐、师、保,其任用尤为重焉。历任既久,又易本官以文渊阁大学士、华盖殿、谨身殿、武英殿大学士云。
《唐书》:学士之职本以文学言语备顾问,出入侍从,因得参谋议、纳谏诤,其礼尤宠,而翰林院者待诏之所也。唐制,乘舆所在必有文词经学之士,自太宗时名儒学士时时召以草制,然犹未有名号。乾封以后,始召文士元万顷等草诸文词,常于北门候进止,时人谓之“北门学士”。玄宗初,制翰林待诏,以张说、张九龄等为之,掌四方表疏批答,应和文章。既而又以中书务剧,文书多壅滞,乃选文学之士号翰林供奉,与集贤院学士分掌制诰书敕。后又改供奉为学士,别置学士院专掌内命,凡拜免将相、号令征伐皆用白麻。其后选用益重而礼遇益亲,至号为“内相”,天子私人内宴则居宰相之下、一品之上。唐之学士,弘文、集贤分隶中、书门下省,而翰林学士独无所属。
臣按:此设立翰林院之始。夫翰林之设,三代以前无有也,然《汤诰》《微子之命》之类,其体制言辞类非人君所自言者,安知当时无代言之臣哉?但其名制不见于经典,无可考耳。汉制,尚书郎主作文书起草,五日一美食,下天子一等,虽无代言之名,其端已见于此矣。至唐以后始设官以掌王言,居禁林深严之地,为天子亲信之臣。人主之心欲有所言、欲有所为,欲有所谋猷于庙堂,欲有所施设于朝廷,欲有所播告于天下,喜其人欲有所奖之,怒其人欲有以责之,皆假诸其手,俾代王言以宣其心、传其意,必得夫颖敏开通之士、谙练该博之才,授旨即得其心,听言即知其意,而言又足以成文,文又能以成章,举理而不遗其事,通今而不悖乎古,必得如是之人然后足以当是任。苟为不然,徒以其才藻之艳丽、言辞之捷给,而于治道、民情罔有所知,君德、治体略无所补,又焉用彼为哉?
宋翰林学士掌内制、制诰、赦敕、国书及宫禁所用之文辞,凡后妃、亲王、公主、宰相除拜则草词,赦降德音则先进草,乘舆行幸则侍从以备顾问,有所献纳则请对或奏对。
臣按:学士之职不止于代王言,而又以备顾问、资献纳焉。夫然则所用者不独以其能文辞而已,非道足以贯天人、学足以通古今、才足以适世用者,不足以膺此选也。
太祖谓宰相曰:“北门深严,当择审重士处之。”范质曰:“窦仪清介谨厚,然在前朝已自翰林迁端明,今又迁兵部尚书,难于复召。”上曰:“禁中非此人不可,卿当谕朕意,勉再赴职。”
太宗时,张洎欲迁翰林,上曰:“学士之职清切贵重,非他官可比。”
臣按:宋欧阳修尝举钱惟演,言朝廷之官,虽宰相亦可杂以他才为之,惟翰林学士非文章之士不可。夫学士之职,非有文章之士固不可冒此名也,然孔子所谓“有德者必有言”,韩愈亦谓“仁义之人其言蔼如”也。夫所谓文学之士,必得有道德仁义之人以处清切贵重之地,庶几可以华国尔,苟非其人而轻授之,岂不污是选哉?(以上言翰林学士)
唐玄宗开元三年,始召马怀素、褚无量更日侍读。
宋真宗咸平二年,以杨徽之、夏侯峤并为翰林侍读学士,班次翰林学士。臣按:此翰林置侍读及侍读学士之始。
汉明帝时,张酺数侍讲于御前;灵帝时,杨赐、刘宽俱侍讲于华光殿,虽有侍讲之号而未以名官。唐玄宗开元十三年,始置侍讲。宋真宗咸平二年,国子祭酒邢昺为侍讲学士。
臣按:此翰林置侍讲及侍讲学士之始。
唐玄宗谓宰相曰:“朕每读书有所疑滞无从质问,可选儒学之士使入内侍读。”宋太宗命吕文仲为翰林侍读,寓直禁中以备顾问。
真宗视朝之暇即令讲说,尝曰:“朕听政之余,惟文史是乐,讲论经义宁有倦耶?”
臣按:设官以讲读名,将资之以讲明经义,质正疑滞,非备其员以美观听也。官而谓之读、谓之讲,必执经以侍左右,讲道以明义理,然后足以称其名焉。(以上讲读学士)
唐制,史馆修撰掌修国史。
臣按:修撰之名始见于此,然考之史书,又有所谓北门修撰、集贤修撰、右文殿修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