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兴,人和而俗厚矣,教化其有不行也哉?
秦彭迁山阳太守,以礼训人,不任刑罚,崇好儒雅,敦明庠序,每春秋飨射辄修升降揖逊之仪,乃为人设四诫,以定六亲长幼之礼,有遵奉教化者擢为乡三老,常以八月致酒肉以劝勉之。吏有过咎罢遣而已,不加耻辱,百姓怀爱,莫有欺犯。后转颍川太守,肃宗巡幸再幸颍川,辄赏赐恩宠甚厚。
许荆为桂阳太守,郡滨南州,风俗脆薄,不识学义,荆为设丧纪、昏姻制度,使知礼禁。尝行春到耒阳,县民有蒋均者兄弟争财,互相言讼,荆对之叹曰:“吾荷国重任而教化不行,咎在太守。”乃顾使吏上书陈状,乞诣廷尉,均兄弟感悟,各求受罪。在任十二年,父老称歌,征拜谏议大夫。
臣按:荆以郡民兄弟相争讼为教化不行,而任咎于己,且至上书言状,乞诣廷尉,然非其平昔设为丧纪、昏姻制度使民知礼禁,而遽然而为此举,则是矫激好名非真实也,君子所不贵。
仇览为遂亭长,劝人生业,为制科令,至于果菜为限、鸡豕有数,农事既毕,乃令子弟群居,还就黉学。其以轻游恣者皆役以田桑,严设科罚。躬助丧事,赈恤穷寡。期年称大化。览初到亭,人有陈元者独与母居,而母诣览告元不孝,览惊曰:“吾近日过元舍,庐落整顿,耕耘以时。此非恶人,当是教化未至耳。母守寡养孤,苦身投老,奈何肆忿于一朝,欲致子以不义乎?”母闻感悔,涕泣而去。览乃亲到元家,与其母子饮,因为陈人伦孝行,譬以祸福之言,元卒成孝子。
臣按:仇览一亭长耳,视今乡老、里长之役而乃能以教化化民为事,况受天子千里、百里之寄者乎?使普天之下大而一郡、次而一邑、下而至于闾里之间,凡为民之长者皆能以教化为务,天下有不奔驰者哉?
吴祐迁胶东相,政惟仁简,以身率物,民有相争诉者辄闭合自责,然后科行所讼,以道譬之,或身到闾里,重相和解,自是争讼省息,吏民不欺。
任延为九真太守,骆越之民无嫁娶礼法,延乃移书属县,各使男年二十至五十、女年十五至四十皆以年齿相配,其贫无礼聘,令长吏以下各省俸禄以赈助之,同时娶者二千余人。是岁风雨顺节,谷稼丰衍。吏民为立祠。后拜武威太守,首除暴害,吏民累息。即造立学宫,自掾吏子孙皆令诣学受业,复其徭役,章句既通,悉显拔荣进之,郡遂有儒雅之士。
齐苏琼为南清河太守,有百姓乙普明兄弟争田,积年不断,各相援据,乃至百人。琼召普明兄弟谕之曰:“天下难得者兄弟,易求者田地,假令得田地失兄弟,心如何?”因而下泪,诸证人莫不洒泣,普明兄弟叩头乞外更思,分异十年遂同住。
后魏封回为安州刺史,山民愿朴,父子宾旅同寝一室,回下车劝令别处,其俗遂改。
臣按:今所谓中州之域渐染山民之俗,其为治化之累大矣,请痛禁之。
清河王励为楚州刺史,城北有伍子胥庙,其俗敬鬼,祈祷者必以牛酒,至破产业。励叹曰:“子胥贤者,岂宜损百姓?”乃告谕所部,自此遂止。
臣按:鬼神无处无之,民之祀神虽其俗尚之失,然亦足以见鬼神之理自然感通之妙,但不可破赀产以备牲牢耳,宜为明禁,惟许以鸡鹜羔豚,有以牛祭者罪坐其师巫。盖民愚而惑,苟有疾厄必事祈祷,虽冒禁犯罪不顾也,惟禁其惑诱之人则自然止息。
隋梁彦光为相州刺史,时人情险耽,妄起风谣,彦光欲革其弊,用秩俸招致山东大儒,每乡立学,非圣哲之业不得教授。常以季月召集亲临策试,有勤学异等、聪明有闻者,升堂设馔,其余并坐廊下,有好争讼、惰业无成者坐之庭中,设以草具。及大成,当举行宾贡之礼,祖送郊外,资以财物,于是人皆劝励,风俗大改。
唐高士廉为益州长史,蜀土俗薄,畏鬼而恶疾,父母病危殆不躬扶持,杖头挂食,遥以哺之,兄弟异财,罕通假借。士廉随力劝诱,有不悛者亲率官吏诣门劝谕,由是一里翕然多为孝弟,兼命儒生讲论坟典,勉励后进,教化复兴。
韩愈为潮州刺史,下牒请置乡校云:“孔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不如以德礼为先而辅以政刑也。欲用德礼,未有不由学校师弟子者。此州学废日久,进士、明经百十年间不闻有业成贡于王庭、试于有司者,人吏目不识乡饮酒之礼,耳未尝闻《鹿鸣》之歌,忠孝之行不劝,亦县之耻也。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今此州户万有余,岂无庶民者耶?刺史、县令不躬为之师,里闾后生无所从学,尔赵德秀才沉雅专静,颇通经有文章,能知先王之道,论说且排异端而宗孔氏,可以为师矣。请摄海阳县尉为衙推官,专勾当州学以督生徒,兴恺悌之风,刺史出己俸百千以为举本,收其赢余以给学生厨馔。”自此潮人日趣文学,立祠祀之至今。
常衮为福建观察使,设立乡校,使学者作为文章,亲加讲导,与为客主均礼,观游宴飨与焉,由是风俗一变,岁得贡士甚盛。后衮卒,闽人以衮配享于学宫。
宋韩琦知并州,河东俗杂羌夷,用火葬,琦为买田,封表刻石,着令使得葬于其中,人遂以焚尸为耻。
臣按:自古中国无焚尸之俗,至佛氏自西域入中国始有之,为人子者乃忍其亲之体魄付之烈焰,不孝之罪莫大焉。琦为郡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