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雱从祀。
臣按:宣圣庙堂乃大公至正之所在,岂容一毫私意于其间?而奸党之徒乃敢欺天罔圣,以扶翼其恶党以为自己奸利之地,时君可欺而圣人在天之灵其可欺乎?徽宗烛理不明而为奸党所蔽,虽曰褒崇安石,而不知适所以彰其莫大之恶而增其极恶之罪也。
理宗淳祐元年,诏曰:“朕惟孔子之道,自孟子后不得其传,至我朝周惇颐、张载、程颢、程颐真见力践,深探圣域,千载绝学始有指归,中兴以来又得朱熹精思明辩,表里混融,使《中庸》《大学》《语》《孟》之书本末洞彻,孔子之道益以大明于世,诏令学宫列诸从祀,以示崇奖之意。”又以王安石谓“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为世罪人,岂宜从祀?
景定二年,皇太子言:“乾淳间文公朱熹与宣公张栻、成公吕祖谦志同道合,切思讲磨,择精语详,开牖后学,诚有功于圣门。三臣者俱尝被诏追褒,兼准御笔,秩熹于从祀,如栻、如祖谦宜升从祀。”诏从之。
度宗咸淳三年,始以颜回、曾参、孔愊、孟轲并配孔子。
元文宗加颜回为兖国复圣公、曾参郕国宗圣公、孔愊沂国述圣公、孟轲邹国亚圣公,是岁始以董仲舒从祀。
臣按:自礼经有释奠于先圣先师之说,唐贞观中始以左丘明等二十二人有功于圣经以为先师从祀先圣庙庭,至宋神宗进荀况、扬雄、韩愈于从祀,此三人者其功又不专于一经,其后徽宗以王安石配享及祀王雱,虽是群奸私意,然亦以其有作《三经义》之功,理宗崇尚理学,列周惇颐等七大儒于从祀,后又兼秩司马光、邵雍,盖以此九儒者重明圣道,俾大明于世也。夫自唐人列祀诸儒,如荀况之性恶、扬雄之诎身、王弼之虚无、贾逵之谶纬、戴圣之贪残、马融之荒鄙、杜预之短丧,多得罪圣门者,其间纯正如董仲舒者顾不得侑食,至于元天历中始秩祀焉。我圣祖开国之初,首去扬雄之祀,正统改元,用言者从祀吴澂,后又以胡安国、蔡沈、真德秀列在从祀,此数儒者皆于经有发明之功,故特祀之。夫从祀于孔子之庙堂者,必其人于孔子之道有所合而无所愧,然后可以与焉,不轻与之所以重其事,重其事所以重其道也。(以上言褒祀先儒)
《文王世子》:天子视学,大昕鼓征,所以警众也。众至然后天子至,乃命有司行事兴(举也)秩(常也),节(礼也)祭先师先圣焉。
陈澔曰:“天子视学之日,初明之时,学中击鼓以征召学士,盖警动众听使早至也。有司,教《诗》《书》、礼、乐之官也。”
臣按:天子之尊不轻举动,惟于学宫时常临视,虽曰以举贤敛才,而实以崇儒重道也。
汉明帝中元元年,初建三雍,亲行其礼。天子冠通天,衣日月,备法物之驾,盛清道之仪,袒割辟雍之上,尊养老更飨射礼。唐高祖武德七年,幸国子学,亲临释奠。
太宗召天下纯儒耆德以为学官,数临幸观释菜,命祭酒博士讲论经义,赐以帛,广学舍千二百区。
宋太祖建隆元年正月,幸国子监。二月,又幸。四年四月,又幸。
太宗端拱元年,幸国子监。将出,顾见讲堂左右博士李觉方聚徒讲书,诏觉讲《易》卦。淳化五年,又幸国子监,召孙奭讲《尧典》《说命》。
哲宗元祐中,幸国子监,诣文宣王殿行释奠礼,御端化堂,命祭酒丰稷讲《尚书无逸》。
臣按:哲宗视国学,或谓吕大防曰:“祖宗视学非有爵命之赏,则有金帛之赐,今皆无之,何也?”大防曰:“古者天子视学盖常事也,德意在焉,小惠何足道哉?吾固欲天子时一幸,金帛之赏后日何可继也?政恐惜费而止耳。”大防此言可谓至论,盖天子视学所以崇儒而重道,非但以为美观而已也。盖学校礼义之所在,圣贤道德之所宗,万乘所以必亲临之者,所以崇儒道、敬先师,作兴人才以为世道之故,而或者乃欲望爵禄之赏、金帛之赐,何所见之小哉?盖君子之所重者道义也,小人之所嗜者则在于禄利焉。荷君之恩付我以师儒之任,兢兢然以不称厥职为惧,赖主上之宠灵,以光贲我学宫、崇重乎师道,而吾之所感荷者虽九锡之荣、万镒之富,不足以仿佛之矣,一阶半级、匹帛铢金焉能为有亡哉?万一君恩以吾教训之有方、讲论之明切而有锡焉,受之可也。我圣祖初得天下,首建太学,车驾屡临幸焉,列圣相承,率循是道,命坐赐茶,兼有衣币之赐,锡以玺书以勉励我师生者,谆切详悉,往往勉以圣人为学之道,期以帝王作人之效,用锓于梓,士子入学之初俾之庄诵佩服。士习丕变,人才汇兴,有由然哉。(以上视学)
以上崇师儒以重道
卷八一
▲谨好尚以率民
《尚书君陈》篇:王若曰:“尔惟风,下民惟草。”
蔡沈曰:“君子之德风也,小人之德草也,草上之风必偃。君陈克由周公之训,则商民亦由君陈之训矣。”
臣按:此成王命君陈代周公尹东郊策命之辞,孔子答季康子之问其言本诸此。风譬则君也,草譬则民也,风之为气劲而力,草之为物柔而弱,以劲而有力之风而加诸柔弱之草,其偃仆之易且速可知矣。人君之居上也其转移之势岂止于风,而民之处下也其随顺之形则甚于草矣。人君神而化之使民宜之,则其感孚之妙、转移之易、顺从之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