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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大学衍义补-明-邱濬-第248页

曰祇。祷者,悔过迁善以祈神之祐也。又《士丧礼》疾病行祷五祀,盖臣子迫切之至,情有不能自已者,初不请于病者而后祷也。”
又曰:“疾病行祷者,臣子之于君父各祷于其所当祭,子路所欲祷必非淫祀,但不当请耳。祈祷,卜筮之属,皆圣人之所作,至于夫子而后教人一决诸理,而不屑于冥漠不可知之间,其所以建立人极之功于是为备。”
臣按:疾病而行祷,乃臣子迫切之至情,在周公且为之,盖有此理也。后世行祷之礼不传而佛老之徒遂假之以为斋醮之科,臣子迫切之情吁告无所,往往资之以殚吾情,遂为人世常行之事。今古礼不可考,而巫氏所招弭者世不复知其何法,请如《金縢》设为坛墠,圭璧之植秉虽不能尽备,然用牲币以将吾诚,假祝册以达吾意,于以告乎宗庙之亲,于以吁夫上帝之尊,于以遍夫当祀之神,庶几古人疾病行祷之遗意。(以上疾病行祷)
方相氏掌蒙熊皮、黄金四目、玄衣朱裳、执戈扬盾,帅百隶而时难(傩也)以索(搜也)室、驱疫。
郑玄曰:“蒙,冒也。冒熊皮者,以惊驱疫疠之鬼,如今魌头也。时难,四时作方相氏以难却凶恶也。”
《月令》:季春之月,命国难(音那,下同),九门磔(裂牲谓之磔)攘(除祸谓之攘)以毕春气。仲秋之月,天子乃难,以达秋气。季冬之月,命有司大难旁磔。
郑玄曰:“季春之月,日行历昴,昴有大陵积尸之气,气佚则厉鬼随而出行,命方相氏帅百隶索室、驱疫以逐之。仲秋之月,宿直昴毕,昴毕亦得大陵积尸之气;季冬之月,日历虚危,有坟墓四司之气,皆为厉鬼随强阴将出害人也。”
陈澔曰:“春者阴气之终,故磔禳以终毕疠气也。季春命国傩以毕春气,仲秋独言天子难者,此为除过时之阳暑。阳者君象,故诸侯以下不得难也。季春惟国家之难,仲秋惟天子之难,季冬则下及庶人,又以阴气极盛,故云大难也。旁磔谓四方之门皆披磔其牲以禳除阴气,不但如季春之九门磔攘而已。”
《论语》:乡人傩,朝服而立于阼阶。
朱熹曰:“傩虽古礼而近於戏,亦必朝服而临之者,无所不用其诚敬也。或曰恐其惊先祖五祀之神,欲其依己而安也。”
《汉志》:先腊一日大傩,谓之逐疫。其仪,选中黄门子弟年十岁以上、十二以下百二十人为侲子,皆赤帻皂制,执大鼗,方相氏黄金四目、蒙熊皮、玄衣朱裳、执戈扬盾,十二兽有衣毛角,中黄门行之,冗从仆射将之以逐恶鬼于禁中。夜漏上水,朝臣会侍中、尚书、御史、谒者、虎贲、羽林郎将执事,皆赤帻,陛卫乘舆,御前黄门令奏曰:“侲子备,请逐疫。”于是黄门倡,侲子和,嚾呼周遍,前后省三过,持炬火送疫出端门,以次传火,弃雒水中。
臣按:傩者索室以去其不祥,其法始于《周礼》方相氏,而其事见于《月令》之三时,季春行于国中、仲秋行于宫禁,惟季冬谓之大傩则通上下行之也,虽以孔子之圣亦从乡人之所行,盖有此理也。若无此理,圣人岂苟于同俗者哉?汉唐以来其法犹存,汉以中黄门为之,盖以其出入禁掖为便。今世此法不传,然宫中邃密,阴气偏盛,不能无影响之疑,于是乎假外道以驱除之,元人至遣西番僧入宫持咒,每岁元正命所谓佛子者张白伞盖遍游都城,此何理也?臣请斟酌汉唐之制,俾内臣依古制以为索室逐疫之法,是亦辟异端、严宫禁之一事也。(以上大傩)
《文中子》曰:封禅非古也,其秦汉之侈心乎?
马端临曰:“太史公作《封禅书》,以为古受命帝王未尝不封禅,且引管仲答齐桓公之语以为古封禅七十二家,自无怀氏至三代皆有之。盖出于齐鲁陋儒之说,《诗》《书》所不载,非事实也,当以《文中子》之言为正。”
梁天监中,有请封禅者,著作佐郎许懋建议曰:“舜柴岱宗是为巡守,而郑玄引《孝经钩命决》云‘封于泰山,考绩燔燎,禅于梁父,刻石记号’,此纬书之曲说。七十二君,燧人之前,世质民淳,安得泥金检玉,结绳而治,安得镌文告成?妄亦甚矣。若圣主,不须封禅;若凡主,不应封禅。秦始皇尝封泰山,孙皓尝封国山,皆由主好名于上而臣阿旨于下,非盛德之事,不可为法也。”
胡寅曰:“封禅之事,汉唐之君往往行之,曾无一人建议明白如许懋者,贤哉懋乎!其学可谓正矣。汉唐以来纬书行而经学弛,重以郑玄博闻寡要,不知折衷于圣人而惟纬书之信,世无稽古大儒,稽古言以祛群惑,遂使有天下者于无事时肆其侈心,千乘万骑巡狩侈费,登山琢石夸大功德,或有秘祝以祈不死,取笑当代,贻讥后来。”
臣按:封禅之说,《诗》《书》、礼典略不经见,审有是事,乃天下国家之盛举,尧、舜、禹、汤、文、武、成、康皆身致太平,安得阙而弗讲?所谓七十二君者,果何代何人哉?先儒有言养生至于长生不死,为国至于祈天永命,皆有是理,然人未有能为之者,纵为之然亦不出乎身心日用之间,非必由乎服食药物、侥求鬼神而后致之也。然自秦汉以来千余年矣,有国家者未见一人过百年而不死者,亦未有一国逾千年而不亡者,则是有此说而无此事明矣。是故明君欲求寿年之永莫若寡欲,欲得国祚之延莫若爱民,寡欲而至于全其天,爱民而